第一六七章
凤曼轻轻扶着窗棂,一双凤目幽幽的看着窗外,也许,这是对龙御西最好的,不然以他的心性,伤人伤己啊。
心中传来阵阵抽痛。
凤曼极力忽略心头传来的痛楚,也许,这一次,真的就没有任何瓜葛了,凤曼紧紧的闭上双目。
再次回到书案前,凤曼低头看着桌上堆积如山高的奏折,心中越发烦躁,目前不论是唐朝、还是自己的秦朝,亦或是信朝,都处于封建农耕时期,冷兵器时代,算一算时间,距离1840年西方列强用炮弹轰开东方的大门时间,差不多仅仅四五十年。
唐朝局势未定,信朝虎视眈眈的虽然被海宁打退,但依旧有卷土重来的可能,现在大陆上四分五裂,如何扛得住西方列强?
这种情况,让她如何不多想?
自欺欺人她现在在的这个时空,根本就没有西方列强,可是她自己不就养着一众么?
若是没有记错,西方现在已经进入蒸汽机的时代了。
凤曼有些烦躁。
如今又没有了龙御西这一大助力.......
沉思中的凤曼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一双既熟悉又嘲弄的双眼,正是杀手小头子。
杀手小头子连夜将主子送回了唐朝,龙御西依旧在昏迷当中,纵使主子喝了那么多遗忘记忆的药,主子在昏迷当中依旧是那么痛苦,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杀手小头子愤恨的等着凤曼。
该是多么心狠的心肠!
该是多么没有心的女人!
主子那么费尽心力、掏心掏肺、甚至卑微到了尘埃处,都没有换回这个女人一点的情谊,甚至连怜悯都没有。
杀手小头子紧紧的攥紧手心,想到主子的痛苦,杀手小头子缓缓走进御书房,凤曼一抬头就看到了杀手小头子,连忙霍地站起身,急声问道,“安顿好你的主子没有?”
杀手小头子冷笑一声,将手心中的药物,洒向了凤曼,那是御杀最高级别的秘药,之前主子严令不许任何人对凤曼使用,可是现在,杀手小头子忍不住了,主子对他恩重如山,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受伤。
也许,这是给主子最后一个可能的办法。
凤曼连反应都没有,一下子晕了过去。
杀手小头子紧紧闭上眼睛,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一个发现凤曼昏迷的是宗海宁。
宗海宁一进门就差点被昏迷在地上的凤曼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将凤曼抱起来,急声喊道,“曼曼,你怎么了?曼曼,太医,快传太医!”
大祭司王嬷嬷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凤曼的寝宫,太医院的太医们倾巢出动,唐果白七接到消息,瞒住了唐段氏,匆匆进宫。
可是。
所有太医都一致认为,凤曼没有生病,可是凤曼却一直昏迷着。
气的宗海宁想要踹人。
凤曼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静静的睡在那。
见多识广的王嬷嬷急忙拉住暴走的宗海宁,面色沉重的摇摇头,宗海宁脸色惨白,踉跄了几步倒在凤曼身旁,无助的看着王嬷嬷,紧紧的攥着凤曼的手。
“我去想办法。”王嬷嬷面色沉重的看着宗海宁道,独自一人回到了祭祀大殿。
整整三日三夜。
凤曼还在沉睡,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宗海宁几乎崩溃。
直到王嬷嬷面色惨白的从祭祀殿出来。
“嬷嬷?”宗海宁像是溺水的人拉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声问道,“有办法了么?”
王嬷嬷虚弱的踉跄一下,被宗海宁扶住,没有说话,艰难的回到了凤幽宫,看着凤曼沉静的睡脸,手指慈爱的拂过凤曼的面庞,“金凤没事,只是恐怕一时半会不会醒来.......”
“为什么?”宗海宁急的岔了声。
“失魂。”王嬷嬷摇了摇头,“根据火凤真神的提示,金凤无事,凡事需要我们等待,只是.....金凤这一生注定三个夫君。”
“失魂?”宗海宁惊得白了脸色,直接忽略掉最后一句话,“怎么可能?难道是说,曼曼的魂魄现如今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理论上是这样。”王嬷嬷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事出突然,也太过蹊跷,可是火凤真神如此提示,恐怕不会有错。”
“那曼曼怎么办?”宗海宁喘息,紧紧攥拳,霍地站起身,“我去找她。”
“天大地大,你如何去找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王嬷嬷厉声喝道,“若是你离开了,国家该怎么办?你难道想让曼曼辛苦治理的国家毁之一旦?你想让曼曼的子民从此生活的水深火热当中?”
“那我该如何?”宗海宁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喃喃自语。
“守着曼曼,她会回来。”王嬷嬷坚定的说道,王嬷嬷凝视着安静沉睡的凤曼,心中叹了一声,这孩子,怕是还要有曲折啊,又帮不上她。
**
唐朝。
北方卧龙堡
一间偏僻的小屋中,传出了声声凄厉的哀叫,让人不忍听闻,声声揪心,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门外,漠然的看着忙进忙出的丫鬟婆子们。
他一身漆黑暗锻细纹底的棉服,大片的精致暗纹在黑衣上若隐若现,不张扬却有种低调的奢华,一根同色的镶嵌着碧玉的丝带将发丝妥贴的束起,露出一张如刀刻菱角分明的冷硬容颜,飞扬入鬓的剑眉之下黑色的眼睛像是浓的化不开的墨,没有一丝温度,心思不知道已经飘向了何方,仿佛屋中凄厉叫喊的女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极致的冷,极致的黑!
在春意盎然的院子中尤为醒目,院中的绿柳随着舒适的清风稍稍舒展着枝条,一股冷意弥漫开来。
一个艳丽无双的妖娆身姿从远处匆匆疾步而来,白底蓝的衣裙,腰间的流苏随着女子的小碎步簌簌而动,柔美的五官如画一般,大大的杏目中含着水光,看起来楚楚可怜,朱唇紧抿,看了看屋中,眸中闪过一抹怨恨,又像是隐忍着什么,柔贴的挽上了男子的手臂,先前的怨恨已经消逝,只剩下淡淡的担忧和小心翼翼,气息有些不均匀,喘道,“东,姐姐怎么样了?都已经几个时辰了还没有......”
“应该没事。”男子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冷意稍稍有些松动,轻轻地扶着女子,漆黑如墨的眸光中淡淡的划过一抹关心,“你的身子刚刚好一点,先回去休息吧!”
随即看着女子身边的丫鬟,飞扬的剑眉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漆黑的眸中冰流滑过,沉声怒道,“夫人的身子有恙,你怎么不劝着夫人?”
夫人不听她的她有什么办法?嫣红有苦说不出,赶紧低头不再敢说话,在堡主面前没有能敢放肆,除了二少爷之外。
“卿,不关嫣红的事情,你别责怪她,是我自己要出来的。”纤儿急急忙忙的解释道,小心翼翼的看着龙御东,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我听下人们说姐姐要生了,急忙过来看看这边缺不缺什么东西。”
“她不值得你如此待她!”龙御东沉声道,飞扬的剑眉紧紧地蹙到一起,眼中的墨浓的化不开,脸上瞬间滑过一抹厌恶,郑重的对纤儿说道,“你只要养好自己的身子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要不是爹娘的定下的婚事,那个女人何德何能能坐上龙家当家主母的位置?龙御东伸手整理一下纤儿稍显零乱的发丝,“风大,先回去吧!”
“我、我想看看姐姐的孩子,亲手抱抱!”纤儿低下头,低垂的睫毛遮掩住了眸中的得意,扬起看似楚楚可怜的巴掌大的小脸,杏眸中清清楚楚的写着渴望,紧紧咬着下唇,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不带龙御东回答急急忙忙的接着说,“哪怕是一眼也好,就一眼——”
纤儿伸出一个小手指在龙御东面前晃,因为环境的关系,察言观色已经成为她的本能之一,温柔和弱势自然能引起男人心底深处的保护欲,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我们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半响,龙御东将纤儿揽在怀中,漆黑的眸光有些幽深,微冷的声音不容拒绝,“听话,我送你回去。”
“相公--”李纤儿一声娇嗔,柔顺的依偎在龙御东的怀中,往自己的院子走,小心翼翼的收起自己的得意,低垂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怨毒。
若不是自己身份卑贱,怎么能任人压制?就连嫡长子也不能由自己所出,她怎么可能任由那个女人做大?
“啊。”屋中蓦地迸出一股子凄厉的尖叫,随后高喊的声音已经隐隐变得微弱。
“痛啊。”床上女子无意识的尖叫。
“放松,用力,再用力!”一名额头布满密密汗珠的中年妇女,一手用力的按着床上女子高耸的腹部,动作粗鲁,一手胡乱的挥拭着额间的汗渍,神情鄙夷的唾道,“叫什么叫?哪个女人不是这样子过来的?就没见过这么能喊的,晦气!”
“李婆婆,我家夫人怎么样了?都已经好久了啊!”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丫头一脸惶恐的抓着催生婆的衣袖,急促的哽咽道,身子就要忙不迭的下跪,“我给您跪下,求求您救救我家夫人吧!”
“去去去,一边哭去,没看见正忙着呢吗?”催生婆不耐烦的挥开小丫鬟的手,眼中尽是不屑,蓦地李婆婆眼尖的看到女子的腹部一震滚动,眼珠子一转,支使着小丫鬟,“你、再去端一盆热水来。”
小丫鬟一听慌不择路的匆匆跑出去,李婆婆低头,眸中闪过一抹狠色,手中一用劲,将女子的腰部往上一端,同时一只手照着女子的大腿内侧用力一拧,已经露出的婴儿头部重新缩了回去。
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女子,李婆婆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心中暗道,冤有头债有主,这可怨不得我啊!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厚厚的银票,肥嘟嘟的脸上重新堆满了笑容。
虽然床上的女子痛的声因已经微弱不堪了,可是催生婆还是冷眼旁观,这大门大户夫人之间的事情岂是她一个小小的稳婆能左右的事情?
“嘶。”唐曼大声叫了一声,悠悠醒转过来,下身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楚就像身子被重重的碾过一般,顿时痛得唐曼呲牙咧嘴,同时腹部传来阵阵滚动,怎么回事?
“嬷嬷,夫人什么时候能生啊?”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关处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不大,却足以将唐曼雷得外焦里嫩,眼前一抹黑。
夫人?什么时候能生?唐曼猛的张大嘴,像是脱离了水的鱼一般,急促的喘息着,顺着疼痛猛烈收缩的肚子看去,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苍天大地啊,她上没有做阴损的事儿,下没有挖人家祖坟,虽然作为思想上的女流氓,生活上的好姑娘的她去当了女混混,咋就穿越了呢?一个黄花的大闺女竟然穿越到大肚婆身上去了,捡了个现成的妈做,换成别人她欣然接受,可是换到自己头上.......
唐曼欲哭无泪!杯具,她不想啊!
还没有等唐曼想清楚事情的一切,剧烈的阵痛侵袭了她的理智,爆炸式的在她的身体里炸开,撕裂般的疼痛蔓延开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要从身体里出来,不用多说,她明白了,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腰部用力将孩子往外挤,却见,催生婆熟练地将她的腰部抬起,手中使力,疼痛使自己散了刚刚的气,已经露出的孩子头部重新回到肚子里,再一看那张猥琐的脸,唐曼愤怒了!!
竟是个丧心病狂的催生婆!
哪来的老婆子竟然敢在她面前使幺蛾子,看着老婆子熟练的手法,恐怕这其中大有古怪,若是长久下去,孩子恐怕不等生出来就会憋死在腹中,那可是一尸两命的活计,虽说重新活在古代有点儿吃亏,可在这也死了,指不定那就真的死了,唐曼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战。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啊?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房间竟然只有三个人,,那个老婆子一看就心怀不轨的,另外一个小丫鬟哭哭啼啼看着就是个软柿子,容不得唐曼多想,下身的剧痛一波一波的几乎将唐曼淹没,唐曼暗哑的声音急促的呼喊一旁看起来紧急万分的小丫鬟,“抱住她不许动!”
她必须趁着阵痛剧烈之时将孩子生出来,不然她和孩子死定了,她在赌,赌小丫鬟是否能帮她,赌那个老婆子不会料到她明明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会将孩子生出来。
小丫鬟一愣,但是听到原本已经气若游丝的主子忽然命令,什么都没有多想手脚并用的缠上了催生婆,不顾着老婆子的挣扎,死死地抱住。
唐曼凄厉的尖叫一声,用力全身力气,身子一松,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滑出了体外,老婆子身子一颤,脸上竟是震惊之色,一个刚刚已经濒死的人竟然转眼之间活了过来还生龙活虎的嘶喊出声,等到老婆子回过神来,挣开丫鬟的钳制时已经晚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整个院子,虽然声音微弱,但是终究是活着,老婆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睛乱转,看着炕上浑身沾满血迹的婴儿,迟疑着要不要下手。
毕竟孩子已经生出来了,若是现在下手,恐怕会落人口舌,况且。
催生婆偷偷地瞄了一眼疲惫的唐曼心中忐忑不安,难道她已经察觉到她的动作了?可是,催生婆想了想事成之后的大把金银,狠了狠心,就算自己不做,以后也讨不到好处去,倒不如拿了大把的金银找个没人的地方,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生了生了,是个少爷!”春儿高兴地合不拢嘴,想着这些日子受的委屈,扑到唐曼身上,哽咽道,“是个少爷,夫人,这下、我们苦尽甘来了!呜呜!”
正是好时机。
李婆婆一步步走向婴儿,眼中冷光乍现,眼看就要触碰到婴儿了,心中忍不住的激动,马上就能改变自己下等人的身份,过那好日子去了。
近了,更近了!
“住手。”就在催生婆罪恶的双手要掐上出生婴儿的时候,一声充满疲惫却不失凌厉的娇喝在李婆婆上方如炸雷一般响起,“拿开你那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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