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岛时得有多暴殄天物,山洞幽潭水竟是灵露,而且一滴就值十金,她还直接提了两桶进浴桶泡澡,还曾将泡澡水弄去浇山洞的灵草灵茶,也曾在荷花池里直接倒下一整桶的灵露。
那一桶桶的灵露得值多少钱财?
洛俪垂首,“我……我……手里其实剩的也不多,当初师父曾说要我留在谷中,是我执意下山。师父便说,他座下弟子一旦离开再不能回去。我……只带了一瓶这东西,我当时不知是灵露,就是觉得用它煮饭烧汤的挺香。在家吃茶用饭不习惯,少不得往里加上一滴两滴,想着时间长了,许就习惯家里的饭菜。”
香茗扬天痛呼,这可是灵露,她居然用来配茶水、饭汤吃,简直就是浪费啊,而且这灵露很纯净,是他毕生所见最好的灵露。
香茗大师带着恳求地道:“分老纳几滴吧。”
洛俪茫然地点点头,“大师可带了玉瓶?”
“有。”
他立时拿出一只小巧的玉瓶,洛俪掏出怀里一指比姆指大不了多少的玉瓶,“大师啊,我现在就这么一点,我分你一些,钱财之类就太见外了。”
香茗看着洛俪大方地往他小玉瓶里倒了半瓶灵露,接过玉瓶时,闻嗅了几下,立时像狗儿似地在洛俪身上闻了一个遍,一转身又往洛瑞、洛廉身上闻,指着洛廉道:“你家还有灵酒。洛君子,把你家的灵酒拿出二两来,让老纳尝尝味儿。”
洛廉回过神,忆起洛瑞昨日让铁嬷嬷取来的一坛酒,“灵酒?”
“老纳的鼻子自来最好,不瞒你们,我就是闻着这灵酒香味寻来的,瞧在老纳为了一口酒登门拜访,就让老纳尝尝味儿。”
洛廉道:“爹,难道是昨天晚上我们开坛的那酒?”
“一坛,居然有一坛?这一坛得有多少?”
洛廉道:“不多,只得五六斤。”
香茗大师一听,哇哇大叫起来,“五六斤的灵酒就被你们给喝了,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宝贝,这可是能养身祛病,强身健体之效的灵酒,一月吃一口即可,你们居然一口气饮掉五六斤,哇哇……暴殄天物啊,简直是暴珍天物,我寻遍天下,也没寻到用如此灵花灵露酿制的灵酒,你们居然这么吃……”
洛廉看着洛瑞。
如果不是他们父子吃过淬体排毒丸,又饮了百花酒,还真不会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东西,这会子香茗大师叫嚷不已。此刻,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东西是个宝贝。
洛廉支吾着道:“就这一坛,还是我家侄女向她师父讨的,侄女只是觉得山上的酒香,就带了一坛让我们尝鲜,我们……还真不知道这么宝贝。”
“没了?”香茗大师瞪大眼睛,“老纳不管,你们不给老纳尝美酒,老纳就住在洛家不走,不走了!哼,老纳不走了!”
洛俪笑盈盈地道:“大师,小女会酿灵酒。”
香茗近乎惊呼:“小施主会酿灵酒?”
“正是,只是灵花、灵泉难寻。”
她要养灵花灵草,少不得要寻灵泉浇花,虽有一块源水灵石,她小心地放在箱子的机关暗格里,三日才生出一滴,照这样下去根本供不应求,若她能寻一处灵气充盈之地,许能收集更多的灵露。
香茗大师道:“现下是秋天,我倒知道一个地方有灵泉,虽无你的灵露好,却也能勉强一用。至于灵花么,老纳修行的梅花寺有一片梅林,正好可以酿酒,只还得等上几月。”
洛俪道:“待梅花寺寒梅初放之时,小女去帮大师酿梅花酒。”
香茗乐得合不拢嘴,“还是小姑娘好说话,你与老纳投缘,这枚冷香膏就送你了,这可是几年前老纳用梅花寺的雪后腊梅制的香膏,清香宜人,送你这小姑娘正好。”
冷香膏,她在芙蓉岛的秘笈里看到过,是采雪后梅蕊制成的香膏子,就她手里这么一盒,就得二十个人采集五天,而制作起来工序更是繁琐,虽只一盒却价值不菲。
洛俪福身道:“听闻大师云游天下,脚步踏遍大赵的每一个角落,大师的鼻子灵验得能闻嗅到天地间所有有灵性之物,不知我们府中可有灵泉?”
前世时,她就听洛瑞说过,说香茗大师的鼻子很厉害,方圆数十里的美酒佳肴都能闻嗅得出来。今日,香茗大师说他是寻着香味而来,洛俪信。
香茗大师用力闻了又闻,“要说灵性之物,你们府里还真有,小施主此次回家,是不是带了灵菊归府。”
“灵菊!”洛俪惊呼,难不成是那几盆翡翠菊与蓝玉菊,这名儿是她取的。
“难怪,我依稀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菊香,不知能否让老纳见识见识,老纳不夺你的宝物,只是他日若是养出更多的灵菊,你分老纳一株两株的便使得。”
洛俪又行了一礼,“若是大师能在我家府里寻到灵泉灵水,小女愿以一株灵菊为谢礼。”
“好!就这样说定了。”
香茗大师倒也爽快。
洛瑞跟着他出了书房,香茗大师在洛府前院、后宅寻了一遍,最后近了颐和堂,“那名品菊养在这里罢?”
洛俪道:“正是此处,乃由我祖母亲自照料,我祖母生性喜菊,小女为敬孝道,特意弄了两株回府哄她高兴。”
香茗点了一下头,继续往祠堂方向走去,最后,他进了祠堂,在里面转了又转,看着一株桃树,旁边的草地很湿润,用手画了一个圈,“在此掘井,不足两丈便能掘出水源,此井必出灵泉水。”他围着桃树转了又转,“这株桃树不必移走,以老纳之见,他经地下灵泉滋养,已成灵桃,虽然这灵泉水的水源不多,但用来煮茶足矣。”
洛瑞与洛廉交换眼神。
洛廉离开后,再回来时就当了十个小厮、护院,当即在祠堂桃树旁边挖掘起来。
香茗道:“待此处出水之后,老纳再离开贵府,免得被人说,老纳哄了一个小姑娘的名品菊。”
他虽是出家人,却知哪种话该说,哪种话又不该说。
洛俪吩咐道:“请问大师,这掘出的泥土,是否能养名品菊?”
“如此好水滋润之土,定能养好名品菊。”
洛瑞明了,让人将掘出的水倒到颐和堂后院的小花园里头。
十个护院在祠堂挖了三日,水壤越来越潮湿,到了第四日就更潮了,第五日时已经掘了二丈深,下人来报,说里头果真出了水。
老太爷令人运了石头,将井给箍了一遍,又往下再掘了丈深,方才令护院、小厮等上来。
洛俪谨守承诺,分了一株蓝玉菊给香茗大师,香茗大师捧着蓝玉菊乐呵呵地离去,又相约待梅花寺寒梅盛放时,请洛瑞带了洛俪去梅花寺酿酒。
家里有了灵泉水,老太爷、洛廉立时就迷上了用那水煮茶,又恐被看守祠堂的老夫妇给私取出水量不多的灵泉,还特意叮嘱了一声:“这是给老太爷、大老爷煮茶的水,莫平白糟蹋了。”
颐和堂后院的小花园有了灵土,老太爷准备去杭州梅花寺弄几株梅花种上,再将铁氏、铁嬷嬷侍弄的奇花异草也跟种到后头去。铁嬷嬷提心吊胆地浇了那井里的水,只浇了一株,观察了几日,发现那花草还活得好好的,这才又浇了旁的花草,如此一试验,方知当真能用祠堂桃花井的水浇灌。
洛廉知道铁氏养了奇花异草的事,花高价让铁家大船从西南运了一批成色不算好的玉石来,在颐和园后头砌了几个花坛做偌大的花盆,铁氏与铁嬷嬷将花草移了进去,就连名品菊也在颐和园后院的小花园里落了脚、扎了根。
*
八月二十二日,洛修终于从扬州回来了,整个人眼底一片阴影,但凡明眼人一瞧,就知是纵欲过度所为。
杨玉莲在沉香别苑与他大闹了一场。
洛廉下令让洛修在家修身养性,又说“书院那边不必去了,反正这几年你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没认真读过书。”
苏氏唤了柳姨娘过来,声严色厉地道:“那是你儿子,你再由着他胡闹下去,就真对不住地下亡灵。”
这地下亡灵是谁,苏氏不说,柳姨娘心里却是明白的,正是萧氏一门。
夜里,洛俪不放过沉香别苑,换上深色劲装,蒙上脸奔往别苑,在主院的屋顶停下脚步,刚藏好身,就见空中掠过一条黑影,瞧那背影依然是洛廉。
屋里,柳姨娘摆了香案,逼着洛修在一幅男子画像前忏悔。
“十九年了,为娘忍辱负重,寄人篱下,又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弟,平平便不说了,她已出阁嫁人。可是你呢,怀青,你是萧氏遗脉,是最后的骨血,你怎能如此不自重?”
洛修定定地望着画像,淡淡地道:“我是忠良之后,若是身份暴露,有今日没明天,能得快乐就得快乐。若是突然哪日被告发,就这样死了,岂不遗憾?”
就算是死,也要快活够,不留跃居,他要捞够本地活,方不枉此生。
女人嘛,自然是多多益善。
花楼原就是做这等生意的,外头的良家女他动不得,玩玩花楼娘子又何妨。
这该吃的,多贵也要吃,吃进肚子里才是自己的食物。
这该玩的,就得玩,享受过了,才是美满人生。
该穿的,也得穿在身上,至少也曾风\流倜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