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阵仗,又是吹奏音乐,又是撒花瓣。”
“让她先等一会儿罢?我把这本书瞧完就去。”
洛俪继续看着书。
女学子按捺不住性子,拔腿往花园里跑去,窦华浓一惯的张扬高调,一袭紫红宫装衬得雪肌莹莹,长长曳地的裙裾随着步履绵延如水,锦上丝绣风摇牡丹,行止间仿似百朵牡丹盛开。衣带鸳鸯风,璎珞环佩,紫玉步摇,自步摇金丝垂下粉紫面纱,垂在面容前方,遮了大半张脸,唯余娇红樱唇与纤白下颌现于眼前。
这等华贵的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当朝公主。
窦华浓举目一扫,见擂台上空无一人,大喝道:“不是说今日应战的是洛三娘?是不是被吓破胆不敢来了?”
她张狂地笑着,在两名如花侍女的搀扶下落座在另一个看客帐篷内。
铁氏不屑地道:“又不是她与你比试,她倒先急了。”
素纨爬上擂台,朗声道:“窦姑娘,我们姑娘说了,她看书正瞧得精彩处,待她看完自然就来了,你和你的才女们先等着。”
让她等!
窦华浓倏地下站了起来:“洛三娘好大的胆子,凭什么要我等?”
“我们姑娘说,你是当朝权臣之女,我们姑娘乃是当朝重臣之女,身份相当,怎就有差别了。我们姑娘还说,请你稍等,其实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比试之前,我们姑娘可有几个问题要问,窦姑娘还是想想如何应答,若是答得不好,她一不高兴就不比了。”
凭什么?
以前的那些江南女子,谁有这等条件,让她等待,还说要问几个问题让她回答。
窦华浓气得不轻。
洛俪故意气对方,是要对方乱了分寸,再说要问几个问题,更是会怒上加恼。
四才女上了擂台,各寻了位置坐下,琴才女跟前放着一张琴,棋才女面前摆着一个棋盘,书才女、画才女则备好了纸笔墨砚。
洛俪还躺在小榻上,悠闲自如地吃瓜籽。
素纨回话道:“姑娘,窦姑娘气得不轻。”
洛俪道:“她气得越凶越好,回头我过去再补几刀。”
郑小妹初是不明白,听她一说话,就知她是玩心理战术。
又过了大约半炷香,窦华浓大喝道:“今儿到底比不比了,再不比就视作认输,山长呢,天下第一恶女还比不比了?”
不远处,洛俪戴着一顶纱帷帽,翩然而至,身后跟着梅班的女学子,整齐地站成两侧,她的身后又跟着素纨。
“窦姑娘,你自称第二,我怎敢称第一,三娘最多第三。”
洛俪看到前世的仇人,今生又遇上了,彼时她十三,她十岁,就在这一方擂台之上,盛装的窦华浓,打扮得像个花孔雀,自以为尊贵不凡。
窦华浓得意地抬抬下颌,“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这么说,姑娘自称比我排名靠前?”
“那是自然。”
洛俪当即朗声道:“大家都听到了,窦姑娘自认她是第一恶女,我乃第三恶女。”
立时,擂台一片轰笑。
窦华浓咬着下唇,“你……你这个恶女。”
“惭愧惭愧,技不如姑娘,这是窦姑娘先前认了的。”她上了擂台,在另一个空中的位置上坐下,“窦姑娘,本姑娘今儿先声明,如果她们四位来历不清白,又或是身份有疑,我拒绝与她们对战。所以,窦姑娘最好能证明,她们是尊贵的官宦之女、或名门之后、或书香贵女,否则,我会以为,窦氏派是故意用那种见不得光的卑贱货色来羞辱我江南贵女。”
此言一出,窦华浓怒火乱窜。
琴棋书画四人的来历,没人比她更清楚。
以前都没有质疑过身份,缘何洛俪一上来就说这样犀厉的话。
“洛三娘,堂堂洛子的孙女,莫非要因技不如人就出言不训,羞辱我皇城贵女?”窦华浓大声喝斥。
洛俪举止优雅,抿了口案上的茶水,“非我羞辱,而是我观这四位姑娘,浑身的气度风华与我们江南贵女炯异,瞅上去,怎么越发与我家府上的歌舞伎人相差无二。”
擂台下,立有夫子先生议论起来。
更有围观的各家太太奶奶跟着附和。
“我怎觉得那四女子不对劲,被洛三娘一说,还真是带着一股子风尘气息,一身的妖媚气。”
“对,对!你看那边来瞧热闹的琼林书院学子,一个个被迷得五晕六道,正经的贵女谁会做这事。”
更有的人细细对比、观察,发现四女个个或多或少都带了一股轻浮气息。
窦华浓扫过四人,气得胸口起伏,她得扳回一局,不能认输,明明让府里教导过的,怎的还被人瞧出端倪,看出不妥的,却是洛子孙女,比自己还年幼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