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征想着:莫不是她出门刚才遇到白芙蓉被赎身离开?
这未免也太巧了。
他可不相信。
目光流转间,方太太似有些无措,这件事定是与她有关的,若是继续追究下去,反倒没甚意思,倒不如就此作罢。
就算他要逼这丫头,也未免能说实话,人家是方家的下人。
方柔扑了上去,抓住丫头的衣襟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臭丫头,你敢戏弄我,捡一张纸来就说是洛二公子写给我的,看我不打死你!”
许是怒极,方柔也不装柔弱,更不装贤淑,直接当着人就抽打着丫头。
苏氏心下感叹,瞧瞧方家这家教,在别人家作客呢,姑娘就打起下人来,就算再有天大的事,也该离开了洛家再处置。方家的人不好,女儿如此,想来儿子也好不到哪儿。方平安也是进士功名,怎教出的女儿如此刁蛮狠辣。
方太太怒喝一声:“柔儿,够了!”
“娘,她……她戏耍我……”
“有什么事往后再说。”她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丫头,“害姑娘丢了这么大的面子,瞧我如何罚你。”拉了方柔,也不道别,直接离了议事厅。
方太太想到丈夫的谋划失败,这可如何是好呢?照着丈夫的意思,既要讨好窦国舅,也要与洛家结亲,将来大好的前程可都等着他们一家,这回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方柔的名声怕是坏透了。
早前想着,方柔都躺到洛征榻上了,洛家总不会否认,洛家不是看重名声么,怎的就不上道呢?
方太太越想越恼,越想越急,恨不得肋下生翼,早早离了顺天府才好,偏生丈夫跟着洛廉、郑文宾到外头叙旧吃酒席,还不知道几时回来。
洛倩说罢今日闹的糗事。
洛俪问道:“四妹妹在祠堂也不知如何了?”
“一百遍《祖训》不知抄到何时。”
洛倩私下里数次提点过洛佼,希望洛佼改掉多嘴多舌、口直心快的缺点,在她看来,除此之处,洛佼剩下的都是优点。洛倩心目中的洛俪,那更是优点多多。
洛俪想到被罚祠堂,晌午那顿可是吃不成的,最多就是有贴心丫头婆子悄悄儿地递几个馒头点心进去,受罚之人,怎么能像其他人一样吃好、喝好。
以洛佼要强的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承住,十来岁的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洛俪低声道:“入夜后,我悄悄给四妹妹送些吃的。”
洛倩昨日便想给洛佼送吃的进入祠堂,可她又不敢,人是苏氏罚的,还没多长工夫,她就私下送东西进去,这不是暗拆苏氏的台,恐惹苏氏不快,只能将自己的心思抑下。
她是洛家的嫡长女,自小苏氏就教导她:女儿家要中规中矩,做什么事都不能太过招摇、掐尖,这可是大家闺秀最忌讳的事。“回头我让秋蓉送些吃的来,三妹妹代我送给四妹妹。”
洛倩在曲径旁的长条木凳上坐下来,木凳设计古朴简单,就是一根碗口大的树用锯子改成两片拼接而下,凳椅用的是石头,周围是花艺苗木,与园中的风景相融一体。
洛倩想着即将及笄,接下来就要与婆家商议婚期,虽然父母都说,女婿是他们千挑万选的,可洛倩难免心下黯然。洛倩的未婚夫苏恺是晋陵人氏,是钱塘苏在晋陵的旁支,在苏家此辈中算得最有才学的一个,家境虽不宽裕,但苏氏早早就替女儿预备了丰厚的嫁妆。洛家对儿子并不主张大手大脚,一满十二岁给一个铺子,让他们自己赚钱花使,但对女儿,却是娇养的。
洛倩面露忧色,“苏家的长辈昨儿抵达顺天府,苏家的意思要在我及笄的时候宣布完婚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