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狗眼看人低

如此，满堂也不再劝了，就只是叹息了一声，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想来应该是想着，要怎么和四夫人汇报这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吧。

    也是，她们本来就是被派过来定时汇报情况的，虽然主要还是王嬷嬷的，但不代表四夫人就不会问她们。这件事情还是要好好问问五小姐的，一旦四夫人问起来了，要怎么说。

    到了下午的时候，宇文雅妤说觉得有些乏了去歇歇。温昭还是耐不住好奇，去了隔壁看着他们收拾。这昨天几乎是一夜都没有睡，上官晚昭觉得有些犯困，打算也歇一歇。只是看着在屋子里帮着收拾东西的黄泉和碧落，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开口，“你们以后别跟着我了。”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傻了，对视了一眼之后，黄泉开口，“不是…小姐，我和碧落做错了什么您说，您…为什么不要我们了呀？”

    上官晚昭摇头，“不是不要你们了。只是想让你们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她观察过，这两个丫头的脾气也合适，做事也有分寸，人前定然是不会招惹是非的。而且，还都是练家子。她心里也就有了其他的安排。

    “那怎么就不能跟着小姐了？”黄泉想不明白，皱着眉头问。

    “碧落以后跟着我母亲吧。黄泉就跟着九儿。”上官晚昭吩咐着。

    这是她考虑过的，母亲身边就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孙嬷嬷，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而碧落的性子沉稳，不像是黄泉活泼，也不会让母亲觉得心烦，也不会闷坏了。而九儿还小，身边也就只有一个绝鸢。黄泉活泼，也不会让温昭觉得无聊，也不会委屈自己。如果不是有这两个丫头来了的话，她也是打算让莲华跟着母亲，让霜儿跟着温昭的。

    这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早就在知道了要来的时候，端王殿下就已经让苏策交代过了这五小姐的情况，也知道了九小姐是五小姐的软肋，更是知道了五小姐对靖安公主的重视。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五小姐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啊。不过苏策也说了这位小姐的性格，想来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

    于是碧落沉吟了一下之后开口，“小姐这我和黄泉做不了主。您看这样，这几日我和黄泉会保护好夫人和二小姐，但是对我和黄泉的调动，在见过了端王殿下之后再下结论可好？”

    黄泉也点了点头，面上十分严肃的模样。

    上官晚昭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也就点头应下。不过也对这两个丫头满意了不少，这人送来的人果然是靠谱。

    收拾过了伺候着上官晚昭歇下后两个人就退了出去，可是上官晚昭却觉得自己怎么都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昨日里和今日里听的那人的状况。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就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抚上了纹身，进了药房空间里。

    从一楼翻到二楼，又从二楼翻回到一楼去。然而找了一个多深沉也还是没找到能让他身上的伤都痊愈的药来，苦笑一声回到了床上。明明是盛夏却觉得浑身的温度都降了不少，也许是因为，心凉了不少。

    她曾经是被那人的眼睛一眼惊艳到的，也是被他一身狼狈却还卓尔出群的风姿惊艳到的，她还记得在第一次看见他笑的时候自己脑子里空了多长时间。

    甚至她都有想过，要不要去找找看这个男子。

    现在他就在自己的身边了，是自己的未婚夫了，却得到了一个这样的消息。脸毁了，腿断了，子嗣无能，瘫痪。这对那个眉眼间都是骄傲的男人来说要怎么活下去？

    甚至…甚至在城门口遇见他的时候，他还好脾气的放了她一马。

    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觉得她活的太无趣了所以硬要给她加一点有趣的事情吧，每一个人都在努力挑战她的底线，都想要看着她能忍到什么地步为止。

    不过，不管是谁都好，不管是伤了温昭还是伤了他都好，既然敢对她的东西下手，那最好就做好接受代价的准备。她看好的东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委屈了，她都会一个一个的讨回来。反正以后的时间还长。

    脑子里兜兜转转的转了好长时间，上官晚昭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等到醒来了，先进门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满堂。

    上官晚昭微微的眯起了眸子，对这个丫头还是挺满意的。先前温昭被椋夕叫走的时候，满堂就主动说了她跟着温昭走，后来看见了黄泉和碧落在屋子里面的时候也没有进来过。有心而且聪明，如果能真的愿意跟着自己的话，上官晚昭还是挺喜欢的。

    不过这一次满堂进来也是有事情的，问过了等四夫人问起来的时候要怎么说。上官晚昭抻了个懒腰，起了床，随口就应了一句，“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要是你和金玉说的不一样，就要怀疑到你身上了。”

    “奴婢明白了。”满堂想了想今天看见的金玉的眼神，不免有些担心，开口问，“四夫人的脾气…五小姐您今天说的那些话，等金玉把话递到了四夫人那里去，四夫人会不会再给您下绊子什么的？”四夫人的那个性子她们四个是了解的，肯定是要找不痛快的。

    上官晚昭倒是觉得无所谓，“我没说这话她就没给我下过绊子么？昨儿我这刚一回来就这么多事情了，要不是有她两个女儿拦着，恐怕昨天就要把我赶出将军府了。怎么，难不成今天端王府的人来过了一次，还能长了她的本事了？”

    满堂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傻了。在将军府这么多年，就从来都没有听过有人这么说话的，一边觉得目瞪口呆，一边却又觉得这个小姐的性情有趣。

    将军府的下人不管是不是伺候四夫人的，都能对四夫人说出来点儿怨言来，她们四个是能比别人强一点，但是也就只是看着能强那么一点儿而已。该委屈的地方还是一点都不差的委屈着，现在听见了上官晚昭这么一说，反而是觉得畅快了许多。

    “都听五小姐的。”

    “跟我说说你们大小姐和四小姐吧。”上官晚昭坐在桌边说着，这两个人不像是清苒只知道大喊大叫，而是难得的有脑子的。紫黛可能还要差一点，但是沉鱼的心思可真是深的很。想来这脑子也不是遗传了王氏的，只是若是遗传了上官菊的话…她想着昨天听见上官菊说的话，觉得恐怕是要费些精力的。

    不过倒是也无所谓，要是一路都是平平淡淡的她才会觉得无趣呢。她什么都不在乎，只有这两个人是想护着的，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怕不见了。可是这二皇子的内定皇妃，第一美人的称号，又有出了名的贤良淑德，沉鱼是一点打击都不能有，身上不能有任何一点污点。

    如果真的拼起来了，沉鱼怎么会有自己下手自由。

    听着满堂讲了一会儿，上官晚昭也就出门去了。这将军府和端王府的人都动作都挺快，天还没擦黑就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上官晚昭看见了温昭还在那边，也就从门里走过去了。动手也都快，聘礼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上官晚昭瞧见了温昭已经换上了新衣裳。看了一圈已经打开的，上官晚昭随手就从里面拿了一个小装饰品出来。

    不算是精雕细琢的，原本是想着有些浪费了这个质地上乘的白玉，却看见这雕的虽然生疏但是别有一番稚气。这白玉雕的兔子尤其是眼睛显得生动，而且似乎是为了方便使用，还特意绑好了缎带和流苏，流苏和缎带都是粉色的，少女气息十足。

    “九儿。”上官晚昭唤过了人，俯身把这小兔子就系在了温昭的腰间，倒是和今天的衣裳也相配。

    温昭原本是发愣，随后弯起了眸子，笑得格外的开心，抱住了上官晚昭的胳膊撒娇。

    “三皇子真是有心了。”这话从身后传过来，上官晚昭回身就瞧见宇文雅妤也跟了过来，眸子稍微眯了起来，看着碧落，“温儿是属兔的，这东西是三皇子特意准备的吧？”

    碧落俯身，不卑不亢，“正是。王爷为二小姐和夫人准备了好些礼物，这小兔子就是其中之一。”

    黄泉笑嘻嘻的接话，“这小兔子的来历还是有一段渊源的呢。”

    上官晚昭的嘴角渐渐地带上了笑意，这人还真是细心的很。瞧着她面上不加掩饰的笑意，宇文雅妤也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看来这个孩子还是在意她女儿的，如此就好。

    瞧着这一院子的物件，就算就是宇文雅妤也觉得有些眼晕。这三人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就迎面看见了霜儿快步走了过来，见到这三人之后一俯身，对着上官晚昭开口道，“五小姐，大老爷院儿里的赵姨娘带着七小姐来了。”

    等这三个人回到了正厅的时候，赵氏和紫烟已经被柳妈让进了主屋的外厅去，只是看着不知道怎么的，都局促的很。

    其实上官晚昭原本对这个姨娘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就是隐约的记着曾经和母亲的关系蛮不错，和温昭生母的关系也不错。只是就算上面没有正妻压着，也一直都只是个姨娘。

    将军府一直都没有分过家，当年的靖安公主是当家主母。虽然王氏也是个正妻，但是也还是被宇文雅妤压着没有闹出太大的事情来，只是欺负欺负自己院儿里的姨娘。后来渐渐的也就变了样，这府里也就乱套了。

    赵氏看见了宇文雅妤就赶紧拉着紫烟起身，赵氏冲着宇文雅妤俯身拜了拜，开口就叫了声“公主”，再抬头的时候，也是泪眼巴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