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听到了,可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继续说着人间的安排:“过了庙会还有花灯节,再往下是游乐场还有……”
百年,傅斯年对金桃总是宠的,宠的桃子有时候也像是做梦,望着他淡淡又暗含着温柔的眉眼,先说了句“都听你的”后,又抿了抿唇道——
“我好像明白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知道就放在心里吧。”
傅斯年还是那淡淡的样子,淡淡的,眼光宠溺的,而金桃脑海里记起来,很久之前有一夜听过他抱着自己,不断的颤抖身体,哭着喊“桃子、桃子”,那一声声心碎加上眼泪,让金桃着实闹了一阵小脾气,因为她以为他是爱的始终是前世,刚巧碰到母亲的事情一起,所以,赌气的在心里不想他了很久,可如今,她忽然明白过来,他其实爱的都是自己,不分前后世,而一直以来,最痛苦的人不是她、也不是沈御臣、是这个背负了两千多年记忆的男人——
因为背负这些沉痛的记忆
因为知道失去后的痛苦
所以他无比珍惜
所以他什么都宠着、顺着
宠着一年又一年,顺着一天又一天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以前听说过一句话说爱有成千上万种方式,但是具体哪一种,因人而异。
爱可以是一万次下定决心的离开又一万次的归来
爱也可以是他褪去一身骄傲为你洗手作羹汤安排好生活一切细致规划将你宠成一个孩子……
傅斯年,显然是后者。
站在喧闹人间,顶着金钟罩,她看着阳光下的傅斯年,虽然旁人看不见他,可是她已经无所谓了,这个触不到的恋人,她虽然不能拉着手,可是,却依旧心之所向。
“走吧。”
傅斯年说的时候,率先往前走,金桃已经抓不住他的手,所以就这么跟他往前走,走着走着,大概是又回到人间,所以忽然就想到当初他说——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自由并非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而今,他所说的自由就是这样吧?
这样,和自己、和这个没有白虎神力,没有神煞之力的自己白头偕老?
当然,他从来不说,金桃也不会多问,就这么走下去就够了。
却这世上,锦上添花总是最多,路旁有商场放的是百世纪怀念的老曲子,琼瑶始祖写的那情深深雨蒙蒙,过了百年,人间好像还没有变化的样子,听着那句“好想听你诉说古老的故事,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踏遍万水千山,走遍海角天涯,想让每一个日子都串连成我们最美丽,最美丽的回忆……”
“斯年,我就是这个想法!你一定也是对不对?”
终于,沉寂好久了,她这样说出来,而不出意外的,傅斯年只是脚步一顿,淡淡“嗯”了一声,淡漠如旧的样子,桃子早有所料,没什么感觉,只是手好像被他握的愈发紧了,而后没几步在金桃继续往前时,忽然把唇侧到她耳边——
“如果夫人想要听为夫说古老的故事,是没问题的,但是地点应该在床上,因为为夫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度过漫漫长夜,所以只能床上说……”
好家伙,还学会装可怜了!
还床上说?
他确定不是床上做X?
换作金桃脚步一顿,但是,她耳边的俊美男人虽然碰不到她的身体,可是那凉凉的,沙哑而蛊惑人心的声音却像是实体一般,钻入她的心扉,脑海,更让她脑海里记起他床上高技巧的一次次鱼水之欢,每每都叫她欲罢不能又浑身无力的、说是身体被掏空绝对绝对不过分……
傅斯年都听见了,看到前面即将开始的过年表演,眼前却全是她脑海里的鱼水之欢,这还怎么好好看年会!一侧身又靠过去了:“夫人莫再想下去,再想,年会就看不成了。”
这次,还是那淡淡的口吻,可是一双眼却是锐利如鹰的缩紧了他的猎物,被选作猎物的金桃立刻清清嗓子大步往前走,脑海里,真是啥也不想了,快步的往前方奔走了数步,躲开大色狼!
……
继一百年的又一百年后,阴司功德殿外,一对身着藏蓝袍、一高一矮的帅气男子打从殿内缓步出来。
略高、更帅的那位搀扶着矮小秀气的那个。
矮小的那男人撇开脸,那脸除了过分秀气外,还是很漂亮的,并且“他”打从各处看,都很正常,唯有那肚子,鼓得像是吹气的皮球,让他看上去颇为怪异,而那旁侧高大些的男子外貌阳刚帅气,声音却是无比的温柔:“夫人小心台阶。”
“知道了知道了,这句话你每天都说,我都听出茧子了!”
熟悉的声音由远到近,不偏不倚的传到后方晋东的耳朵里,他挠挠耳朵,耳朵也是快出茧子了,但是他却不敢说什么,因为怕傅斯年啊……看起来,那个一巴掌打死一个又一个的沈御臣狠心,实则不然!傅斯年这老东西更厉害,这家伙看起来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可实际上心比谁都狠,而最狠得也不过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斯年这么多年利用他来赚取功德、他忍了,因为打不过他,可是,他又在他身上下了不下百种咒术,很多都是远古失传的,他连学都学不到,而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有一天他会变成奶妈!
“叔叔、叔叔!”
前方两位“美男”早已经走远,而后方一个小祖宗却还粘着他,粘着他这个昔日的堂堂晋东太子殿下,如今老爷庙水域的大当家!
没错,自打两百年轻,老爷庙水域就让他给拿下来了。
话说潘一草那时并未死绝,因为他那特殊体质的缘故,虽然当时被吸走妖力又被打散,可是很快又自行复原了,而锦西巧不巧的跟他遇到了……那有关于潘一草是桃爷情劫还是桃爷是潘一草的情劫之卦,原本就是锦西随便说的,为的就是让他跟桃子关联到一起,这样日后好方便利用,却是没曾想,她机关算尽,到头来自己却算不出他是自己的情结,一路追着小狐狸,老爷庙水域无人管理,只好交给晋东,再于是,白天晋东要照顾两个小祖宗、晚上等祖宗睡着了,他还要回去处理家族事务和工作……真的是恨不得一个人拆出来两个,但是他脑袋有毛病拆不出来,也没法子!
至于桃子杀死狐女的事情,狐女并未魂飞魄散,早已重新转世投胎,潘一草也早得知是鬼气作祟,没再继续要报仇,一心打理着小古董店,顺带跟鬼公主斗志斗勇,只是,偶尔的,他也会想到当初和金桃在一起的事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尤其是,他得不到的这个桃子,还拥有着厉害无比的老公,他隐隐约约的还真有那么点想得到她……
只可惜,他没机会了。
大概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说的就是潘一草了吧!
不过,锦西也不是吃素的,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算过了,她最终会有潘一草的孩子——三个!
“喂,老傅,你就不能管管你闺女!她都骑到我脖子上了!”
“高高!举高高!”
小小的女娃骑在脖子上,晋东真的是浑身发抖的,他顶不能接受女人接触自己啊!却是傅斯年这边儿搂着桃爷早就走远,懒得搭理……
“夫人再小心台阶……”
金桃这几年想要个孩子,可是她没想到有了孩子,傅斯年就完全变成了暖男爸爸,一张口闭口就都是小心,让她都有些后悔要了俩孩子。
后面那个闺女是一个,可是她更想要个儿子,毕竟儿子的话,就可以分担一些……晋东的麻烦了。
真的,桃子不是白眼狼,她虽然走远了,可还是往后看看,看到后方穿着同款小袍子的闺女喊着叔叔,继续在晋东身上蹭啊蹭,那袍子蓝色,愈加显得小娃娃皮白肉细。
鬼娃娃全数继承他爹的良好基因,美的动人心魄,却有人压根不买账的往下扯——
“下来!别抓我的面具!小心叔叔晕了啊!”
晋东在这后头恼怒,而金桃也是每日每日的担心着这件事:“他看女人会晕的病是不是快痊愈了?你都不怕么?”
傅斯年才不想说他是怕自己对女儿太好,桃子会吃醋。
并且,他还不想要生个儿子过来争宠!
但是,桃爷想要的,他就顺着,顺着哼哼着:“没事,咱们的小公主谁都认识,就算他晕了也不会跑丢。”
被抱在怀里的桃爷,再度打消念头:“那好吧,我想吃酸辣粉了!你不许不给吃,不吃……我就不生了!”
这个孩子我不生了这句话,金桃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虽然知道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可傅斯年每次依旧很当真似得好生哄着,“外面的不卫生,这样,为夫去学着做……”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金桃心里也其实也明白着自己是无理取闹,所以也会见好就收,而两年如此,四百年如此、永生永世,他们都会如此恩爱到老,只是苦了后面那位——
“我的面具……呃……”
“砰!”
晋东看见小公主脸的刹那,尽管是小孩,还是陷入昏迷倒下,而他倒下之前,小公主早就自己跳下来,完好无损的看着他倒在一旁,面具也在一旁,然后自己抓了抓小发髻,撒欢去别地儿玩儿去了。
“嘶……”
好久,晋东才醒过来,然后意料之中的看见自己面具掉落,缎带掉落,自己这看女人就昏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肯定又是傅斯年搞的鬼!可是……他偏偏打不过他!
有时候,晋东真想剑走偏锋的给他闺女拐走得了,不给他治好他就不把闺女给他!却是人家压根好像没这个闺女似得,只顾着哄媳妇,他也很无奈啊,很无奈的戴上面具,还没来得及把缎带系上忽然就看见不远处蹲着的小公主,公主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
“小心!”
一个箭步,晋东殿下就闪现到了小公主的面前,然后一把扯过她手里的蜈蚣。
没错,是蜈蚣!
阴司的蜈蚣头部含有剧毒,她居然就这样随便的玩!万一出什么事……出什么事管他什么事!晋东拿着那蜈蚣愣着的时候,蜈蚣也被他身上的气势给吓的不敢动,僵直之际,尾巴就被拽着——
“要要、要爪爪……”
“叔叔……”
小公举抓着蜈蚣尾巴,又咦啊呀的稚嫩喊。
晋东回过神,低头,率先瞄到的是那蜈蚣,然后想也不想的把蜈蚣头拧掉,只有身子和爪子递给她——
“好了,玩吧!”
说的时候,他手里那头颅掉在地上化成灰烬,而小公举喜笑颜开的眼和脸,晋东看的一怔,心脏居然一紧……最主要的是,他……竟然没晕?
“呀呀!爪爪!”
小公举跑的时候,晋东也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晕的事儿,也记起来自己跑过来的时候,焦急之下早就看到小公举的脸,难道说他的病好了?说起来,傅斯年是说过,只要他带孩子,有一天他会痊愈的!
只是……只是为什么呐?
他后来该死的发现,他只能看小公举,看别的女人依旧晕!而傅斯年在桃子生下一个男娃后,又把孩子扔给了他,告诉他——
这个孩子长大了,他的病就真的好了。
你们说,会好么?
(全文到此就完结了,这是霂霂第一本不怎么虐的文~很开心能过一个好年,已经连续四年没有过年了!咱们新书等2月份见!祝大家鸡年大吉,一帆风顺,身体棒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