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发半挽着,用一根仿古的宝石簪子固定,更显清婉。
“叶阿姨好。”
“早上好。”叶茵茵笑容温和,如春日暖风,让人觉得极为舒适,“要找锦川先生?”
楚心之点点头。
叶茵茵看到她手上拿的东西,笑容更深了一分。
跟锦川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自是知道楚心之被圣德洛学院录取的事。
初听到这消息时,连她也震惊了。
这样的荣耀,她可是从来没享受过。
楚心之才二十岁,二十岁啊,花一样的年纪,就获得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荣誉。
上一次青川工作室二十周年纪念日,楚心之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虽然她没有设计任何一样饰品,光是她提供的那一组宫廷风的主题就足以震惊国际了。
说起来还挺令人感概的,最近有不少界内好友打电话向他打听楚心之,想亲自见一见这位年轻的设计师。
叶茵茵看着她,笑说,“决定好了?”
楚心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去圣德洛学院学习的事,她笑着点点头,“嗯。想好了。”
叶茵茵没再说话。
她心里已经猜到了楚心之的决定,肯定答应去圣德洛了,这可是每个珠宝设计师的梦想,她都没有这等好福气。
两人一起进了锦川的办公室。
锦川正在泡茶,见两人进来,笑着说,“正好,昨天刚得了一盒好茶,想喝试试呢,来者有份。”
叶茵茵也没急着跟他汇报工作,将文件放在桌上,很是自然地坐在沙发上。
楚心之随着坐下。
锦川烫洗了两个浅口小茶杯,倒了两杯清茶。
绿悠悠的茶水倒进白色茶杯中,极为清澈好看。
楚心之端起来浅啜了一口,一股略苦又带着特有茶香味在唇齿间漫开,顺着喉咙滑下去,还有阵阵余香独留在齿间。
“好喝。”
叶茵茵也品尝了一口,不过比楚心之品尝的时间还要长。
她跟在锦川身边几十年,自然是将他那一套品茶技艺学得精湛。
半晌,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果然是好茶。”
“哈哈。”锦川这才端起茶杯,“我还没喝呢,你们都说好喝,那就肯定是好茶了。”
话落,他品了一口,良久,眉眼舒展开,满意地点点头。
他看向楚心之,“考虑好了?”
楚心之对上锦川的目光,有那么一两秒的心虚,然后将录取通知书放在茶几上,“我考虑好了,不去了。”
后面三个字一落地,叶茵茵惊得抖了一下手。
几滴清香的茶水溅在她手背上。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扭头看向锦川。
锦川同样一脸震惊,虽然早就做好了她会拒绝的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她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他顿了顿,放下茶杯。
“你跟北弦商量过了?”他问。
实在想知道她不去的原因是什么。
楚心之抿抿唇,面色从容说,“昨晚已经商量过了。”
锦川面上划过一丝了然,“是他不同意你出国?”
“没有。”楚心之说,“他赞同我出国,是我自己不想去的。”
“为什么?”一道女声插进来。
叶茵茵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圣德洛学院啊!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多难能可贵的机会。
锦川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爸,我知道这次机会难得,错过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了,我也知道圣德洛学院对珠宝设计师来说,意味着什么。”
楚心之严肃道,“我才二十岁,跟其他设计师相比,我还很年轻,我的未来充满无限未知的可能。纵使我的基础差、底子薄弱,我始终相信,勤能补拙,我的天分,加上后天的勤奋,要达到我想要的高度并非不可能。去圣德洛学院进修只是一个契机,失去了这个契机,并不代表我的未来就止步不前了!”
锦川原本严肃的面容在听到她的话后,一寸寸冰雪消融。
绽放了一个笑,慈爱道,“你这孩子!”语气里尽是纵容。
她一字一句里都是大道理,倒叫人家找不出话来反驳。
锦川扭头看向叶茵茵,叶茵茵同样是哭笑不得。
“楚楚说的有道理,我们想得太片面了。”她说。
“咳。”锦川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杯,将小茶杯里的茶喝完了,才缓缓开口,“就没有盛北弦的原因?”
楚心之微微一笑,也不否认,“嗯,有吧。还有宝宝,两个宝宝太小了,才刚过一岁生日,正是需要妈妈陪伴的时候,不想他们缺失母爱。”
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锦川拿着茶壶倒了一杯茶,“你说的对,是爸爸没考虑周到。你还小,应该好好享受生活,享受家人的温暖,确实没有必要过早的将重心放在事业上。”
他笑着说,“我回头就给圣德洛学院的校长打电话,回绝他。”
叶茵茵打趣道,“估计校长会惊掉下巴。”
楚心之从工作室出去。
锦川靠在沙发上,暗暗叹道,“盛北弦打得一手好牌呐。”
叶茵茵一愣,“什么意思?”
盛北弦不是答应了让楚心之出国吗?
“他呀,精明着呢。”锦川笑呵呵的说,“有一招叫做以退为进。”
他女儿的心思他还是晓得的。
盛北弦如果不让她去,她或许还能瞻前顾后考虑一番。
如果盛北弦一开口就答应让她出国,她反而会过多的考虑他和孩子的感受。
这男人,当真把楚心之了解得透透的。
不过,楚心之不去国外学习也挺好,他也舍不得女儿啊。
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该无忧无虑一些。
解决了这件事,楚心之也彻底放松下来,手在恢复中,却明显感觉到比以前灵活多了,趁着空暇,她画了好几份设计稿。
十月初。
下午下了一场秋雨,细如牛毛的雨滴,淅淅沥沥,夹杂着些许凉意。
这种时刻,最好是找一出僻静的咖啡厅,捧着一杯香暖的奶茶,小口小口喝着,驱散这突如其来的凉意。
秋雨向来绵长,不似夏天的雨那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下了整整一个下午,到了晚上,还在下。
仍旧是淅淅沥沥地洒下来,雨势一点都不大。
姜家。
佣人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姜振聪素来是个会享受的人,每顿餐,像古代的皇帝,盘盘碟碟,数十道菜。
每碟菜,不多,却胜在足够精致。
佣人将饭菜端上了桌。
姜夫人坐在敞亮的餐厅里,对边上的姜一澜说,“去书房叫你爸爸下来吃饭。都这个时间点了,还在忙。”
“我去吧。”程昊说着,已经起了身,往楼上走。
姜一澜知道他体贴她,不想让她累着,喜滋滋靠在椅子上。
姜夫人睨了一眼,小声嗔怪道,“没出息。”
姜一澜吐了吐舌头。
程昊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地上铺了金黄色的地毯,踩在上面松软舒适。
想到这些钱有很大部分来自他们苏家,他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姜振聪。
走到书房前,他敲了敲门。
“爸,吃饭了。”
这声爸,叫得真够讽刺的。
程昊都觉得恶心得不行。
里面没动静。
程昊疑惑起来,姜振聪是在书房里没错,难道没听见?
“爸!出来吃饭了。”
他的声音很大,连楼下的姜夫人和姜一澜都听到了。
姜夫人皱皱眉,“怎么回事?”
她起身往楼上走,姜一澜也跟着起身。
程昊已经拧开了门把,打开了书房的门。
他瞳孔骤然紧缩,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双腿颤抖起来。
随后而来的姜夫人道,“怎么……啊——”
待她看清书房中的景象,忍不住尖叫出声,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啊——”姜一澜也尖叫起来,躲进程昊的怀里。
姜夫人伏在地上大哭大喊,“来人啊,快……快来人啊。”
姜振聪死了。
被绳子活活勒死的。
一根大拇指粗的绳子缠在他的脖子上,绳子的另一端吊起来,绑在了书房正中央的水晶灯柱上。
尸体吊在空中,摇摇晃晃。
最恐怖的是,姜振聪下身都是血,命根子被人切断了,扔在了地毯上。
饶是程昊见惯了风雨,此刻也有种胃里翻滚的感觉。
倏然!
漆黑的窗户外,他看到了遮挡在帽檐下的半张脸。
程昊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姜一澜,冲下了楼。
飞快地冲到后花园。
凶手也察觉到自己被人发现了。
快速从姜家的花园撤离。
他失算了。
没想到姜家的晚饭会这么早,没想到杀人的过程中,会有人突然上来。
好在,姜振聪已经死了。
他的任务完成了。
至今为止,他唯一一次失败的任务就是陶甫。
那个人命大得很,开隧道的炸药都没能炸死他。
男人翻越过后院的铁栅栏,逃出了院子。
程昊慢了一步,等追到铁栅栏边上,那个中年男人已经飞快地钻进车子。
轿车在黑夜中疾驰。
显然,这人早就了解了姜家的布局,也提前计划好了逃亡的路线。
程昊在心里飞快得盘算着。
这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杀了姜振聪,还是以那种残忍的方式。
容不得他多想,他两只手一撑,也翻越过铁栅栏。
路边停着一辆他开过来的车。
他没打算在姜家过夜,所以车就停在路边,没停到姜家的车库。
他打开了车子的监控设备。
朝前面那辆黑车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