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最快恢复也要半年。不过,这点时间足够了!
“我先去把这身碍事的衣裳换了再来。”梁丘雅音扯了扯身上这身老人家的衣裳,与萧如月打了个招呼便去换装了。
银临奉茶上来,在梁丘雅音回来时,她便退下了。
房内余下萧如月与梁丘雅音二人,萧如月喝了口茶,淡淡道:“想不到雅音姐姐从前就与叶海棠认识了。”
“嗯,说起来有些年头了。当年她和红袖楼的那位大楼主都是被充为官婢的犯官之后,我也是碰巧遇见,年少轻狂还觉得她们身世凄苦出手相助,后来才知,人心险恶。这件事我一直不太想提,也就没告诉你。”
梁丘雅音轻描淡写,显然是真的不愿多提。
但萧如月还是从她的神情之中瞧出了一丝伤怀。
以雅音姐姐这般豁达之人来说,当年之事定是十分惨烈,令她伤透了心,她才会不愿再提。
而今说来是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当年境况可想而知了。
正如她,当年被丈夫与最好的姐妹背叛,孩儿惨死,她自己更是受尽了折磨,那些过往在如今说来,也是三两句话的事情。
梁丘雅音喝了口茶水,最后还是对萧如月娓娓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头次出来游历的她便遇见了官兵押送官婢。
那些官兵不把官婢当人看,不但动辄打骂,甚至把官婢们当成勾栏里的姑娘,随意糟蹋。姑娘们有的贞烈,便自个儿吊死了,还有的为了一口饭吃,委曲求全,委身于豺狼。
叶海棠和她那位所谓的大姐,冯玉婷,她们两个人便是委身于豺狼的两个。
初时她觉得她们可怜,便悄悄救她们出来,还传授她们医术,却不想这两个人根本心术不正,冯玉婷更是早前便不知与何人学过歪门邪道的媚术,更趁她不备,偷走了她的药和药谱。
后来,江湖上便出现了红袖楼。红袖楼说的好听是给不幸的女子提供一个去处,打着铲除负心汉的旗号,却集结了一帮女子练着采阴补阳的邪功,肆意残害无辜。
后来也是越发的邪门。
正巧她又被召了回去,等她再度出来,红袖楼势力已经很大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找机会,这次,只能说是天时地利人和。
萧如月听完万分感慨:“我以为我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着你们的人,却不想,我才是那个什么都被瞒着的人。”
梁丘雅音苦笑,“大抵都是有苦衷吧。”
萧如月虽说认识她多年,但瞧见她以这副十六七岁少女的外貌,用如此沧桑的语调说出这话,她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用过晚膳后,银临便把太皇太后送回了露华殿去。
萧如月也歇了歇。
她和太皇太后好起来的消息一传开,宇文赫便去处理朝政,这一下就被几个老顽固缠得分不开身了,连晚膳都是萧如月派人给送到御书房去的。
琉璃阁里却传出消息说,叶贵妃得了怪病,不但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见人便要打要骂,却连路都走不动,而且一下老了几十岁,头发全白了。
“娘娘,琉璃阁那边传的可热闹了。都说叶贵妃白天才撒过疯,这会更是疯的严重,连人都不认得了,逮人便骂。她那模样也是丑极了,又老又丑的,像个几十岁的老太婆,我那小姐妹还说,她今个儿一言不合就打死了个宫女,肯定是那个宫女回来找她报仇来了!”
彩茵说的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显然是还记恨着今个儿叶贵妃来邀凤宫闹场的事。
却见萧如月徐徐放下手中的书,正眼打量了她一眼道:“子尚不语怪力乱神,这儿是宫里,别听风就是雨的。”
银临也瞪了她一眼,说道:“这话在娘娘跟前说了也就罢了,若是被君上或者被太皇太后听了去,能有你的好。”
彩茵一怔,吓得忙不迭跪下来,“娘娘恕罪,彩茵知错了。彩茵这不是道听途说就……”
“行了,叶贵妃那边自会有太医去料理,你自个儿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些好,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你小心自个儿的脑袋。”银临比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
谁不知道宫中最忌讳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有时候她真不知道彩茵是真傻还是假傻。
萧如月唇际噙着淡笑,却是没说什么。眼底划过一道冷意:叶海棠如今的症状,只怕比姚梓妍那时候中了一夕老更严重了。
而且,这毒怕是没有解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