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程至煜从江秋水接过江一沁的手,江一沁感觉到他宽大手掌的温度,心跳才慢慢平复。
司仪问了几个每对新婚夫妻都会问的问题,然后是程至煜与江一沁交换戒指。
江一沁看着那枚雕刻精细的玉兰花的戒指套进自己的手指,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
程至煜将她的笑容看在眼里,眸内也闪过笑意。
司仪说:“新郎可以亲吻美丽的新娘了。”
江一沁杏眼微睁,看着程至煜。
他们公开亲吻,不合适吧?
程至煜嘴角的笑容没变,一手轻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俊脸缓缓靠近。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这一幕,白慕晴掏出手机准备在亲上的那瞬间拍下来。
江一沁心跳如鼓,在程至煜快贴近她时,缓缓的闭上眼睛。
正在这时,厚重的大门被用力推开,撞在墙在发出刺耳的声响。
所有人都震了一下,寻声望去。
还没看清门口的人,就看到一抹黑影疾速掠过,厚重的大门再次重重地关上。
众人转头看向新人的方向时,那里仅剩江一沁一个人了。
离江一沁最近的白慕晴见她脸色发白,连忙把她扶回新娘休息室里。
走路的时候,江一沁才发现自己的一双腿软得像煮过头的面条一样,软软的使不上半点力气。
冯雪倩见江一沁站都站不稳,心疼地跟上来,安慰道:“小沁,你别吓妈妈。”
白慕晴给江一沁倒了杯水,放到她手里。
江一沁喝了杯水,理智也回来了。
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她顺着程至煜的视线看出门口的轮椅上坐了一个人。
那个人背光坐在那里,但她还是能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抢了偶像男人的尴尬与害怕假结婚的事情被公之于众的恐惧,让她顿时失去了理智和冷静。
宁清悠一直是她的目标,是她最欣赏的法医,从很大程度上说是宁清悠的存在让她立志走法医这条路。
她从来没想过她跟宁清悠会有这种尴尬得让人羞愧的交集。
程至煜应该会跟宁清悠解释清楚吧?
思及此,江一沁猛然松口气,笑道:“妈,我没事,刚才就是被吓了一跳。毕竟我第一次结婚,经验不足,以后再结婚就有心理准备了。”
冯雪倩含怨地瞪了她一眼,心疼地摸她的脸,哑声道:“都这时候了还贫!”
“难道哭啊?”江一沁说得一脸无辜。
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宁清悠坐在轮椅里,黯淡、憔悴的眼睛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程至煜站在她身后,与她一起看向窗外。
房间内,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好半晌,宁清悠嘶哑的声音响起,“你和她是假结婚?”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你的病情还不稳定,我怕你担心。”
宁清悠转头,想从程至煜的表情、眼神里看出不寻常的意味,但她什么都没看到。
“你觉得我是你的累赘,你为我治疗了几年,现在没有康复的希望,你不想要我了,所以娶了别的女人,还想堵住我的嘴,是不是?”
程至煜没料到宁清悠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杜若盈跟你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最好。这话我只说一次,我不会辜负你,我会等你好起来,我们那时候再结婚,其他的你别胡思乱想,安心养护身体就行。”程至煜不是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他也不觉得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真的会疼爱、呵护他的女人。
说得再多,还不如实实在在地做几件事。
宁清悠没有多少血色的唇剧烈地颤抖着,尔后痛苦地用手捂住脸,哽咽道:“至煜,我很想相信你。可我不相信我自己了,我的脸、我的身体都被尸毒毁得差不多了,我不敢相信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会为我不结婚,会爱我很久。我自己都厌恶我现在的样子,我怎么敢要求你一直爱我,我不敢想……”
程至煜的心被宁清悠的话敲得疼痛难忍,看着宁清悠蜷缩在轮椅里的瘦削身体,眼眶一阵酸涩。
宁清悠是个好强、不输人后的女人,她冷清,孤傲。
她从来不甘示弱,在艰苦、漫长又让人绝望的治疗过程里,他也没见她哭过或抱怨过,都咬牙一一忍了下来。
到这一刻,她居然流露出这么脆弱的神色。
程至煜在宁清悠的面前蹲下,“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
“至煜,我不想让你难受,不想让你担心,可是我真的没办法胡思乱想。”宁清悠摇了摇头,顺势扑进程至煜的怀里,低低的呜咽起来。
程至煜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我要怎么做,你才安心?”
宁清悠抽泣声渐渐停了下来,抬头哭得发红的眼睛,“你跟江一沁有三年的协议,可三年这么长。三年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我没有安全感。”
程至煜拍了拍她的肩,“我给你写个保证,三年后要是情况有变,你就拿保证书来找我。”
“不,至煜,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宁清悠低下头拒绝程至煜的提议,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确实需要一个书面保障。
就算以后感情没了,她至少还有个书面保障。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肯定不能安心回去养病。这个我早该想到的。”程至煜走到桌边,从口袋里掏出金笔,在A4上书写。
宁清悠坐在一旁看着程至煜的侧脸,心里是满满的爱慕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