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倒杯水来。”
走到厨房门口,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慕夜廷头顶发梢披着一层温润的灯光,对她浅笑着点点头:“我先去洗个澡,你烧水小心点。”
夏阑珊撅撅嘴:“我也不至于连烧水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吧。”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客厅,慕夜廷才快步走上二楼浴室,莲蓬头刷刷地放下水来,将他身上的血迹冲下去,连带着水流一起流进下水管道里。
血腥味这才彻底消失掉。
慕夜廷摸着手臂上的伤口,将头抵在冰冷的瓷砖上,脸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
方才在路上出了车祸,大不不小,车子却是报废了。
他没受什么大伤,就不想去医院,免得被夏阑珊发现,让她担心。
好在,她并没有发现。
.......................
入夜。
月亮挂在树梢上,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唯有月光落在地板上,映衬出一室清辉。
夏阑珊已经睡着了,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是一种没有太多安全感的姿势。
慕夜廷忍不住侧过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随即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不知道她是否在做梦,不知道她梦里有没有他。
月光勾勒在夏阑珊的脸颊上,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薄纱,令她整个人不可思议的美丽。
看着看着,慕夜廷忍不住微笑起来,伸出手指在自己嘴唇上轻轻按了按,随后按在夏阑珊微微嘟起的嘴唇上。
“好梦。”慕夜廷轻喃道。
睡意逐渐来袭,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天要应付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即便睡着,他的眉头也是紧紧蹙着的。
很快,就入了梦。
黑暗里突然听到了夏阑珊的声音,她在害怕地尖叫、崩溃的哭泣!
灯光忽然亮了一点,慕夜廷看到夏阑珊满身是血,殷红的血顺着她纤细的脖子,一直蔓延到她的脚腕。
她眼睛还睁着,一直向他苦苦哀求,让他救救她。
慕夜廷心疼极了,拼命地想要朝她靠近,却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根本半步都动弹不得。
他从没感觉过这么无能为力的感觉……
不,他不能让夏阑珊和他母亲一样,受到这样的伤害!
慕夜廷一甩脑袋,猛地从梦中挣扎着惊醒。
他已经浑身冷汗,他茫然地坐了几秒,视线落到旁边还在熟睡的夏阑珊身上。
刚才的梦那样真实,真实得令他喘不过气来,现在仿佛还有什么压迫在胸口。
窗外树影重重,嶙峋狂舞,好像什么鬼祟,令他惶恐不安。
他双眼盯着熟睡的夏阑珊的脸庞,一瞬间内心涌上强烈而复杂的感情,痛苦、隐忍、怜惜、愧疚、挣扎、不甘,各种激烈的情绪令他感觉自己快要发狂……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如此信任他……
可是,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慕夜廷脸上露出一抹仓惶,目光却微微沉了下去。
暮霭沉沉的视线逐渐转向夏阑珊脖子上的那把钥匙。
那把保险柜的钥匙,锁着他和她的结婚证。
夏阑珊将那把钥匙挂在脖子上,寸步不离身。
几乎连她洗澡的时候也不曾摘下来过,她对两个人的结婚证有多么重视,慕夜廷不是不知道。
可此刻越是知道,他的心脏就越是像在滴血……
轻轻的伸手,他探了过去……
指尖触碰到了她温热的肌.肤,丝滑般的触感顺着血管逆流而上,落在心间上,却余下一派冰凉。
刺骨的凉意如同毒蛇一样开始啃噬他的心脏……
“嗯……”夏阑珊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哼,紧接着感觉到手臂被自己压麻了,慢慢地醒过来,却见慕夜廷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眼神……说不出的奇怪。
“怎么了?”夏阑珊奇怪地问:“你做噩梦了吗?”
身体微微一动,脖子上遍感应到一片冰凉。
她下意识地握住胸前的钥匙,那把钥匙在她身边待久了,她早就习惯了,把它当作护身符——
但是,不对,绳子怎么断了?
夏阑珊一向把这把钥匙看作非常重要的东西,不亚于她和慕夜廷的结婚戒指……
而现在绳子断了,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面前,没有来得及收回去。
他修长的五指张开,是一种夺取的姿态。
“你想拿走这个钥匙?”夏阑珊迅速地爬起,嘴唇有点抖,连日以来心头积攒的乌云好像一下子倾泻了出来,令她有点无措,“发生什么了……你要拿走我的钥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