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一针见血,凡是兄弟,没有不被他嘲弄过的人。他深知自己身份不便,故而极少往边线来。父亲很爱重他。”
“这便奇了。”苍霁说,“他是在南禅莲池侧悔悟慈心,没做和尚,怎么偏偏入了九天门?”
“听闻父亲三请他入门,他本不应,只是一次上山时,见得清遥扑蝶玩儿,便与清遥玩笑花丛,其间清遥天真无邪,曾问了他两句话。”
“什么话?”
“清遥问他‘家居哪里,留下来做我哥哥好不好’。”净霖说,“东君身为邪魔,在这天地间没有父母,更无兄弟,却沦于稚儿一句话间,想来也是寂寞作祟。他入门后,待谁都亲热,言辞真假难辨,却对清遥是真情实意的好。这一点即便是父亲,怕也比不了。”
“你们兄弟各个都有意思。”苍霁笑了笑,“你说他与你相似,是哪里相似?”
净霖静了静,说:“不讨人喜欢。”
镇中黄风吹袍,刮得净霖侧颜沉静,飘了几丝发。他负气时面上看不出来,手指也不会划动,眼神都不会变化,却能让苍霁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苍霁突然逼近净霖,抵得净霖仓促后退,险些被绊倒。
“让我瞧瞧哪里不讨人喜欢。”苍霁捏起净霖的下巴,抬高了瞅,口中说,“眼睛生得亮,沾了雾就像一剪天水,哭起来的时候……哭过么?”
净霖犹自惊疑不定,说:“没有。”
“那便要让我占便宜了。”苍霁掀唇一笑,指尖在他眼角轻轻打了个旋,“哭起来的时候便是天水盈池,攒着珠儿一颗颗掉,沿着这豆腐似的……”苍霁眼神微沉,指尖顿在他颊边,“……往下滚,净砸在你哥哥心尖儿头,跟含了醋似的,又酸又疼。”
“疼?”净霖舌尖一顿,觉得他这目光似如鹰捕食、狼盯梢,有点凶。
苍霁不说话,他陷在这搅乱的春水里,觉得头沉,便放任它俯下去,将净霖拉近些。
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小东西?不过他巴掌大小,只要他现出原身,对着净霖哼一声,便能吹倒这个人。可是净霖生得这样好看,那眉间压的不是冷漠,是他的心,是他的魂。这眼里也映的不是“曹仓”,而是赤|裸裸的一只妖物。
一只居心叵测、满目贪欲的妖物。
苍霁呼吸放轻,他指尖却在加重力道。他脑子里有千百种方式缠绕着净霖,可这千百种方式皆在净霖的目光里崩塌粉碎,变成一种令人战栗的势在必得。
“不疼。”苍霁轻声咬着字,“我觉得很快活。”
唇已相近,鼻息可闻。
净霖的水、净霖的润他都知道,他甚至闭着眼也能掐住这把腰,用点力就能惹得这具身躯一阵颤抖。他的狡猾已经不够用了,他怎么敢对着这个人狡猾?他分明深陷在净霖不自知的狡猾中!
苍霁着魔般地贴近,已经要吻上净霖,腰间突地抵上手掌,接着被人一指戳在腰侧。
净霖面热,猛地退一步,抵着他,道:“邪祟生心障,你说胡话了!”
苍霁被这一指戳得倒抽气,他捂着腰嘶声,咬牙道:“……是啊!”
这他妈的!
苍霁悔不当初,他脑子叫驴踢了,才会叮嘱净霖戳他!
净霖适才下手没轻重,见他面露忍耐,便立即道:“可还认得我是谁?”
苍霁被这一戳几欲要戳出尾巴来,当下撑着冷笑说:“净霖!”
净霖被突然点了名,腰都挺直了。
苍霁蹲下去,哑声说:“我要死了。”
净霖定了定神,说:“不、不会的。”
苍霁声音发抖:“血淌了一手,马上要冲垮腰带了!”
“流血了?”净霖一惊,立即蹲身去看,“我看……”
苍霁抬掌摁在净霖后脑,倏地将人半身都压过来,碾在他唇上,追着那急不择途的舌尖狠狠一吮。净霖怔了片刻,霎时推开苍霁,反坐在了地上。
净霖满目震惊,抬手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口中还含着点水,竟迅速红了眼眶。他怔忡地眨着眼,似是不明白,想要张口,又被那发麻的舌尖堵回言语,竟然一时间只剩下呼吸声。
“这是心障所扰。”
苍霁拇指揩过唇间,恶狠狠地盯着净霖,却短促地笑了一声。
“你想我这么说,但这怎么可能如你愿呢?傻净霖,我便是这样,你心以为‘浪荡’两个字是哄你玩儿的么?”
净霖方才明白他说的“坏”是什么坏,当即抬臂遮面,欲要使劲擦唇。岂料苍霁拽了他的手腕,压在手心里。
“不许擦。”苍霁深吁气,“不然我今日就动真格,亲得你找不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