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二月,天气就变得让人根本不想出门,项目里的小朋友们都盼着圣诞节公司放假,在讨论着圣诞节买什么礼物和搞什么活动,清风虽然提不起兴趣但是绝不浇冷水,谁没有年轻过,以前她和皓月不也兴冲冲的去参加圣诞Party,结果半夜打不到车硬是压马路到凌晨四点,自此清风就决定再也不凑这节庆的热闹。
清风早上开车的时候觉得一开车门所有的风都往车里灌,恨不得不上班的是见全部都在家里窝着吹空调。以前张成就总是抱怨上海特别的冷,因为没有暖气,还偶尔下雪,天气阴郁的让人想发霉。
清风所在的小区因为是新盘,年轻人居多,路边的树上也布置满了圣诞的灯,上海就是那么喜欢圣诞节,这种喜庆的洋人的节日好像能把人热闹到不寂寞一样。清风一到冬天食欲就特别差,刚好读了李娟的《冬牧场》愈发觉得身体冷,然后想喝奶茶。冬天一个人在家她最喜欢的节目莫过于煮奶茶了,买浓郁上等的牛奶,然后放到雪平锅里慢慢的涨,等奶的表面开始有点沸起来的时候把用纱布包好的红茶包放进去,红茶一点点的把奶的颜色染成茶色,再熬一会儿,颜色再浓一点的时候把茶包捞出来倒掉,茶包泡久了就会有股陈味儿。
皓月喝过清风煮的奶茶,她的评价是好喝但是费事,她觉得清风所有的小资情调都在特意买一个口雪平锅煮奶茶这件事情上,别的事情上没有看到她那么矫情。其实清风只是享受专注于一件事情的这种感觉,雪平锅的颜色和造型都很好,敞口的锅子,锅的材质也像没有经过精工业的磨练的,非常自然有趣,关键是价格不贵,凡是平民又美好的东西都让清风觉得很棒,也许她天生就很难接受造作。
刚煮好一大壶茶她就收到吕悦的微信问他要不要去参加他那个小酒馆的圣诞活动,说皓月他们都去了。清风想想都已经两三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吕悦了,虽然知道他在躲着她,但是好像又不知道具体的缘由,既然他主动邀请她就去呗。想了想把这壶奶茶也一起带过去给他们尝尝,皓月不是经常学上海话说喝了清风的这壶奶茶整个人适适宜宜吗。
外面已经冷到了伸一个指头出来指尖都痛的情形了,吕悦的小酒馆却格外温暖,热闹不说,氛围也很温暖,一直说要来吕悦的酒馆,大家却好像一直又都在忙,清风没有想到几个男人开的店能打理的那么有情调,几面墙壁有通到天花板的酒柜,放满了各种各样颜色斑斓的酒,然后空出来的墙壁上贴了很多不同的啤酒的标,有一种美国中部的风格,很酷很男人的感觉。除了皓月他们这桌别的客人都是这里的常客,吕悦说圣诞节他们为了感谢老客户就请大家来热闹热闹。
佐酒的小食是炸牛蒡、天妇罗、火腿、橄榄,有个不大的厨房,厨师应该是专门请的学过日式料理的师傅,味道非常地道,清风坐下来喝了点酒,身体开始暖和过来,仿佛觉得自己坐在一家正宗的日式居酒屋。
“吕悦你最近都在忙什么,都很少看到你在公司,你项目不是不怎么出差吗”皓月问吕悦。
“我听说我们新能源的老大给你介绍了个打羽毛球的姑娘,国家一级运动员,发展的怎么样了?”柳阳脱口而出,皓月拐了拐他,觉得他缺心眼。清风心里一沉,看来吕悦真的有不错的对象,不过为什么清风心里觉得不轻松。
“就偶尔打打球。”吕悦很大方的回答,露出他的酒窝,清风觉得自己一定是喝了酒,竟然觉得非常帅,他本来人就挺拔,灯光打在他的头发上,干净的发丝反射出健康的光泽。
“差点忘了我给大家带了点奶茶。”清风转换话题,可是又觉得自己好像是要拿这奶茶抓住吕悦似的。结果吕悦非常给面的喝了很多,倒没有说好喝还是不好喝,把酒推给他们喝,自己一个劲的灌奶茶。
“我最近在看清酒和烧酒,想要增加点项目,天气冷,温几杯酒我们尝尝。”说着吕悦就从酒馆的小仓库里面拿了来温,依然是一板一眼的样子,剩余三人像看民间艺术一样看他温酒。吕悦有一双非常修长漂亮的手,这双手你说是女人的清风也信,但是又非常有力量,摆弄酒杯的时候你看到的是柔和的美,搬东西的时候又感受到力量。清风觉得自己真贱,这会儿又对着吕悦的手发花痴。皓月说以前决定和一个长得并不好看的男人交往,就因为看到了他修长的腿上的腿毛,那个时候清风还嘲笑皓月是肉欲和感官的,现在她理解了皓月的那种情动。
清风笑自己一定是因为没有谈恋爱,所以思想走火才生出这种想法,而每一次抬眼都发现和吕悦的目光相撞,又都不好意思的别开,像被对方看穿了心事一般。
“说起打羽毛球我跟你们说个好笑的,我们以前学校有个教授,非常的刻板爱较真,他太太陪他打羽毛球,他也毫不想让,男人和女人打,女人的力量哪里敌的过男人,所以每次太太都特别的生气,因为球没有几个来回就被教授狠狠的杀到了地上,有一次太太直接把羽毛球拍摔到了球场上,我们那个自尊心在天上的教授可丢脸了。”柳阳真是跟羽毛球的话题杠上了。
“哎,你能打得过你那羽毛球妹子么?”清风以为皓月会制止柳阳,事实上她自己有点害怕听到“羽毛球”几个字了。
“差不多持平吧,她技术好,我力量好。”吕悦回答着,清风甚至能感觉到他从她头顶上抚下来的目光。
清风抱定心思绝不参与羽毛球话题,如果吕悦和他的妹子发展良好,那么她就绝不打扰,反正以前吕悦喜欢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少让他失望,现在就算她自己活该吧。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能那么不淡定和扭捏,甚至吕悦每一次说“她”的时候,清风都心惊肉跳。她幻想了一下如果吕悦现在告诉自己他要结婚了,然后让她去参加他的婚礼,突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有点无法面对这种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