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王的为人他算大致知晓,而对方的谨慎他也是看在眼中的,若说是察觉到了什么,想提醒他家将军,只需派了亲随送信即可,按说本不必亲自行此冒险之事……
恍然的则是——
他就知道秦五没这本事可以将局面把控得这般安稳,合着是燕王在背后拿主意。
但无论燕王此行是何目的,现下帮了忙便是友非敌——
在秦五的陪同下,云六前去求见了燕王,并道谢。
“这谢字倒不必了。”燕王坐于书案后,目色坦然:“本王也并未帮得上什么忙。若说救下将军的功劳,无疑应是云守备的。”
“功劳二字在下当不起,不过是奉命跑腿罢了。”
秦五听到这里,便随口问道:“我正想问你来着,这灵樗芝究竟是从何处寻得的?”
他为了找这玩意儿可是急得头发都薅掉不知多少把了。
云六不知灵樗芝为何物,但猜也猜到是拿来替将军解毒的解药,只道:“解药皆是姑娘所寻,我不曾经过手。”
但他隐隐约约知道此事吴世孙似乎也有参与——
而这样的话,自是不宜当着外人的面多说的。
现下局势未明,他们姑娘和定南王府吴世孙的关系当然也不好让燕王知晓。
“想来许姑娘定是费心颇多,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提到儿媳妇,燕王便忍不住目露欣赏欣慰之色。
此番将军得以脱险,归根结底还是解药送的足够及时,将军被救下,小姑娘所行便是力挽狂澜之功。
但余下之事,还需小心应对……
“想来将军‘重病’的消息,必然已经传入了京中。”燕王看着秦五云六,笃定地道:“于情于理于谋,皇上都必会派遣钦差前来东元。”
这网是皇帝洒下的,在皇帝眼中,现下必然已到了收网之日,借着探看病重功臣的由头前来,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
提到皇上二字,秦五便觉恨得牙根发痒。
这时听燕王问道:“若钦差抵达之后,将军仍未能转醒的话,不知二位打算如何应对?”
“来一个杀一个!我先替将军出口恶气!”
看着喊打喊杀的秦五,云六皱了皱眉:“你说杀便杀?你做主还是将军做主?”
秦五振振有词:“不过是皇帝的帮凶罢了!前有一个元召,便是将军亲手斩杀!”
此事不是秘密,早传回了京中镇国公府,云六亦有听闻:“元召彼时是因意图搅乱休战之事,触犯了军法,又事关大庆颜面、东元城百姓安危——将军杀他,实有法理可依,日后任谁也不敢说将军做得不对!你要杀钦差?有什么理由?”
秦五听得眼一瞪——真把他当儿子训呢这是!
他需要什么理由?
狗昏君险些害死了将军,此事注定不能善了,他杀个钦差出气还要找理由吗?
“你怕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云六看着他,定声道:“大老爷和姑娘如今还在京中,不是由你乱来的时候。”
谁不知道说杀就杀才大快人心,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一上来便耍狠用蛮劲儿,才更容易被人看准弱处一招制住。
“……”原本气鼓鼓雄赳赳如头牛般的秦五听得这一句,一肚子气儿顿时瘪了下来。
对啊,姑娘还在京中呢,他竟险些要忘了……
哎,果然还是将军说得对——脑子不够用那就老实听话吧。
云六懒得再理他,看向燕王,询问道:“不知王爷可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