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略焦灼,他说他今天不会来睡了,我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没多说明白,江蓠要我不要操心,统调局办案子素来有一套章法,他们循着线索找到了罗家之前重新修葺的坟,江蓠说这一次有大发现,让我明儿等着好消息。
他刚说完我就听到旁边老袁催促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不耐烦,让他在这个时候不要打电话,江蓠急匆匆地挂了电话,要我明天等他的好消息。
我的心里有些不安,可想着自己没那能耐插手,索性就回了房间。
整个晚上辗转反侧,我压根睡不着,掏出手机看了时间,凌晨一点整,过了好长的时间还是一点睡意没有,羊都数了N只了,可还是一点困意都没。
乡下的晚上,温差比较大,这会儿房间里面有些冷,我起床想要去关窗户,总觉得房间外面有什么声音。
很轻微的声音,慢慢变大。
我吓了一跳。
心跳咚咚咚地,忽而心沉了一下,我拍拍胸口,锣鼓齐天的响声,由远及近。
跟小时候看戏的时候一样,曲子异常的喜庆美好,可是这大半夜的,谁那么无聊会唱戏呢,且不说是大半夜,就算是平时,在农村里,想要找几个会唱戏的也难得很。
虽然我们村子这一代,有着古来的戏曲文化传承,可惜越是到了现代,传承越是难。
声音越来越清晰,等到这一阵锣鼓声落下,大抵是提醒观众该入场了,我不由自主地打开了门,往走廊那儿过去,空旷的院子里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偌大的戏台子,台子中央有青衣美人独立其中,脸上浓墨重彩,身段格外的妖娆,他的一颦一笑,一回眸一转身,都带了浓浓的韵味。
我看的呆了,如水烟般的女子,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文中的故事,他一袭红衣,水袖轻舞,微微颔首,眼睛却是朝着我这儿而来。
我蓦地惊了一把,这个女子,好生熟悉。
她不就是之前被我外婆召唤出来的女子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心惊了一下,尽管我知道大半夜出来的大抵不是人,而人也没有那闲情在这里唱戏,出来的怕是只有精怪了,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她。
一台戏早就已经落幕,众人散去,我看到她褪去了身上的戏服,重新变成那个蓝衣女子,水灵地让人心尖打颤。
她冲我招招手,轻启唇瓣:“你过来……”
被她这吴侬软语所诱导,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庭院之中,兴许知道她和外婆之间的关系,我的心中居然没有害怕。
她嘴角带着笑意,伸手想要摸我,可惜她是灵,无法触摸到我的脸。
蓝衣女子心中倒是有些落寞,叹息道:“转眼已是百年,我陪了你们金家人那么多年,怕真的是命,小主子,我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成全我。”
我愣了一下,她居然叫我“小主子”,这真是诡异,我虽是金家人,可我不是通灵师,她大可不必这般叫我。
我摆摆手:“我不是你的主子。”
“很快便是了,我与金家立下契约,生生世世不得违背的血契,叫你主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蓝衣女子道,她的周身像是笼罩在幽幽蓝光之中。
我无意反驳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我与金家的缘分尚且,若是小主子以后有机会,还请替我寻觅一人。”蓝衣女子一声叹息,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玉笛,想要将它交给我。
我伸手过去,玉笛从我指尖传过,却是留不住的。
“是我心急了……”女子叹息一声,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没有办法从她手里将信物接过来,虽说我身上流淌着金家的血液,可是本事半点没有。
我能看到她眼中的悲凉,如这夜色一般。
“你要找的是谁?”我问道,看这情形怕是情郎了,蓝衣女子摇摇头,说我想的不对,她与他只是青梅竹马,怎么能算得上是情郎呢。
“自从他死了之后,在这天地之间,我都不曾寻觅地到他半点踪迹,独独留下了这一支玉笛,小主子,拜托你了。”蓝衣女子道。
可是她似乎忘记一个事实了,在我之前,金家有那么多的人都不曾找到她的竹马,我又有什么办法。
大抵是她太过心切,她又说了几句话,总归是嘱托我切莫忘了这件事情,我愣了一下,对她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帮她圆了念想,这本来就是金家该做的事情。
可我忘了,对鬼许下的承诺,就算是生生世世,都必须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