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了!
唔……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得赶快离远一些才好……我望向鬼脸大盗的脸,离开之前一定要看到他的面目才甘心——呃……好乏味的一张脸,平淡无奇不说还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嘴歪眼斜偏瘫中风的样子……唔!不对。我记得第一次见他时曾在月光下看到过他一点点的面部轮廓,至少那家伙的鼻尖还是相当尖挺的,绝不是眼前这人的蒜头鼻。根据他的声音并没有变这一特征来看,他现在的这副丑样子一定是戴了人皮面具!
讨厌得紧,害我白白在这里浪费时间。我湿淋淋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逃离这个高危地区,忽而听得周围一阵骚乱,有人高叫着:“官府办案!百姓回避!”紧接着就是人们的惊呼和奔走之声。
嘿,看来这回鬼脸大盗的案子朝廷是摁不住了,迟早得有风声传到百姓耳里,届时鬼脸大盗可就一炮走红成了名人,我是不是找他要个签名先?
顾不得胡思乱想,我拎着湿嗒嗒的裙子想赶上大部队和群众一起撤退,谁知还没跑出两步,脚上鞋子因灌满了水,一踩一滑整个身体就激情洋溢地摔飞了出去,鞋子也掉了,脚腕也崴了,膝盖也磕了,疼得我坐起身抱着腿缩成了一团儿。
……唉……唉唉……还能再惨成什么样儿?此时此刻我终于醒悟:自打我穿过来之后起,霉运就一直与我相亲相爱相依相偎至到如今。也许我的穿越是违反了天道,所以上天才布下一次又一次的磨难波折来惩罚我消遣我。
我无语仰头默问上苍:我究竟有什么错?我只是个弱女子,我不是黄蓉,我不会武功,我只要靖哥哥完美的爱情……咳咳。总之,怨天尤人也是无济于事,摔倒了再自己爬起来,反正我自小摔惯了,第一次摔时哭到吐血也没人来扶,从那以后我就再没哭过,从那以后摔得半死我也是自己爬起来的。
所以现在这点子小伤小难简直是毛毛雨,就是再摔我一个狠的……呸。
我强忍着疼痛慢慢站起身,还要继续撤离,忽被人轻轻握住了手肘。
这个……这不是那鬼脸大盗惯常的行为么?
我迟疑地转过头,见他嘴歪眼斜地冲着我笑,并且低声道:“岳小姐,好巧。”
嗳?他怎么认出我的?我的头发仍然遮着脸呐,他怎么看出来的?
想是看出我眼中的疑问,鬼脸大盗低笑道:“险些被箭射中仍自镇定如常地观察眼前形势的女人,我只见过岳府的岳大小姐一个。”
你过奖了,我那是因为先前险些被淹死,还没从那一场的惊魂中缓过劲儿来,所以各种神经反射都相对迟钝了些。
我用眼角余光瞥向四周,不看还好,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却见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全被持着弓箭的官兵包围了起来,箭尖齐齐对着我和鬼脸大盗,蓄势待发。
这个……好像不妙,难道我是人质?这,这太讨厌了!我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被这么多人盯着,我没脸活了我(啥时候了还惦记这个)!
正又慌又窘着,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包围圈外道:“小子,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把那女人放了!免得误送了自己性命!”
一听这调调就是田幽宇,这么快就从河上转移到岸上来了。听口气这家伙暂时没有认出我来,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老天爷是故意玩儿我这我早看出来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敢玩儿得这么明显,我躲来躲去还没躲够24小时呢就又和要躲的人碰面了。
心念电转之下我压低了声音向鬼脸大盗道:“你有把握逃出去么?”
鬼脸大盗煞有介事地低下头来冲我点点头:“多谢岳小姐关心……”
“有把握带着我一起逃出去么?”我打断他的话又问了一句。
鬼脸大盗怔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这件事挺新鲜,便也没有多问,只是笑道:“岳小姐要同我私奔么?”
“咱们做笔交易,”我飞快地低声道,“我当你的人质,他们便不敢轻易放箭,你逃走的机率便大大增加;你把我一起带出去,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放了我,咱们两不相欠。如何?”
“成交。”他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
“开始罢!”我比他还要心急,若是再拖下去万一岳明皎和岳清音也来了,我只怕就要被当场逮个现形了。
我这儿的话音刚落,忽然就觉得腰上一紧,没等反应,整个人就腾空了起来,眼前一花,一阵的天旋地转,耳旁呼呼生风。隐约听得有人喊着:“追!”然后就是哗啦啦一片骚乱。
鬼脸大盗揽着我的腰施展传说中的轻功一番腾挪纵跃,正当我胃中那些不明物体又在蠢蠢欲动准备脱喉而出的时候突然屁股着了实地,听得他在我耳边道:“坐这儿等我。”
哦,还专门找了个坐的地方,算你有眼色……老天爷子呀!这、这不是方才那小凉亭的顶上吗?我吓得一把抱住亭尖大气都不敢喘,但见那鬼脸大盗足尖轻点亭盖飞身而起,正迎上扑过来的一道身影,两人在半空噼哩啪啦地过了几招,而后竟然双双落在了亭盖之上。我定睛向与他交手的那人望去,正是田幽宇!
怕什么来什么,我连忙将头转过去不使田幽宇发现,谁知这一转头恰看见另一侧跑来了大批的衙役,衙役丛中夹着一袭大红袍,乌纱帽的帽翅儿上下翻飞几欲自行翱翔而去,可不正是那季大狗官么!
完了完了,眼下我与这鬼脸大盗是身陷重重包围之中了!我若在这里被人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不堪设想啊!我拼命缩成一团以遮住自己的脸,耳中却听得那狗官在指挥着衙役爬上亭来将我救下去。
鬼脸大盗和田幽宇仍自打得不可开交,我的情况却已经是越来越危险,眼看已有一名衙役率先爬到了亭盖上,伸出手来向我道:“姑娘!抓住我的手!”
我用袖子遮着脸,慢慢伸出腿去,听那衙役道:“不是脚!是手!把手给我!”
我咬咬牙,露出一只眼睛瞅准那衙役,弯起腿再用力蹬出,一脚丫子踹在他的脸上,那衙役惊呼一声沿着倾斜的亭盖滚落了下去。
这下是越闹越大了,我这么老实的一个姑娘,今日可是连袭警的事都干出来了,若真逃不出去,只怕等着我的除了岳清音那张可怕的死人脸外还有季大狗官的牢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