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

口站起来，从手中甩出一枚看上去就非常不妙的合金飞镖向莉莉而来。

    这不会要了她的命的，诺曼想拿的公式还没到手。

    托尼如此安慰自己，可他仍然咬着牙指挥着自己灌了铅似的两条腿动起来，向站在原地的莉莉扑去。

    飞镖在空中滑坡空气的声音刺耳又可怖，速度之快超乎想象。托尼本来离莉莉就不算远，但即便是如此他都赶不上，只能看着那飞镖从他眼前飞过……

    “叮！”

    莉莉用颤抖的双腿支撑自己站在原地。

    在她面前，一本散发着金光的半透明黑皮书悬浮在空中，不断有金色的文字从书中飞出环绕在她身边。

    击落飞镖的，也正是那些金色的文字。

    她的能力又一次进化了，现在她不需要拿着那本书的实体也可以操控了。

    “托尼他们怎么了？”她颤抖着声音问。

    书页翻动，金色的文字组成一条又一条锁链将伏在地上的查尔斯缠绕起来，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布鲁斯和史蒂夫两个人清醒了过来。

    两个人的神情中有着相似而不相同的迷茫，他们陷入过去的记忆太久了。

    “好孩子，抓住他！”莉莉指向诺曼·奥斯本。

    莉莉面前的空间随着她的话扭曲了一瞬，然后踩在绿魔滑板上准备离开的诺曼·奥斯本狼狈而又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的空地上。金色的锁链将他层层缠绕。

    “……呼。”莉莉脚下一软，几乎就要摔倒。

    离的最近的托尼一把接住了她。身体所接触到的温度实在太过熟悉，莉莉当即放心的窝在托尼怀里放松下去。

    “变种人。”诺曼紧紧盯着莉莉。

    “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我会选择闭嘴。”托尼一手撩开莉莉粘在脸颊边上汗湿的长发，让她能够更加舒适地靠在自己肩膀上。

    诺曼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几声。

    “这里看来暂时不需要我。”布鲁斯皱眉，刚才陷入的回忆让他的目光中布满阴郁的雾霾，“我去找‘稻草人’，我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

    他显然不觉得幻觉药水的无掺兑版本会在诺曼这里。

    “一路顺风。”托尼的回答。他的神情同样不怎么好。

    “莉莉怎么样？”史蒂夫问道，他不知道从什么样的回忆中抽身而出，眼眶泛着惊心动魄的红色。

    “我没事……”莉莉汲取着托尼身上的温度，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之后的脱力让她艰难地抬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随后她就咬牙离开那个让她想要干脆眼睛一闭昏过去的怀抱。而托尼在她身后，用蜜糖一样的双眼注视着她。

    恰在此时，不远处出现了一辆车影。

    是哈利他们。

    从车上下来的娜塔莎和巴顿的神情同样很不妙。

    “我们去了奥斯本公司，不过人去楼空，所有实验室和保险箱里都没找到什么那药剂。只有一些已经稀释了香水的，我们拿了一些回来。”娜塔莎说。

    然后他们一起看到了戴着古怪面具，被金色锁链缠绕的诺曼·奥斯本。和昏倒在地上的查尔斯。

    诺曼戴着面具，所以哈利最先认出的是查尔斯：“他怎么在这儿？”

    娜塔莎和他有同样地疑问，而且她想到的东西要更多一些：“X教授？他和这个绿脸的是一伙的？”

    “我觉得不是。”莉莉迟疑道，“他刚刚看上去好像很痛苦。”

    “和他一起的女孩儿呢？”哈利忽然道。

    “女孩儿？”所有人看向他。

    “她说自己叫琴·葛雷。”哈利道。

    莉莉：“我们只见到了他们两个人，没有见到你说的琴。”

    事情还没有结束。

    020

    从掺杂药水的香水里将幻觉药水提取出来，再从幻觉药水的成分反推解毒剂。过程中需要的时间莉莉一点都没夸张。

    这期间尽管斯塔克企资助的战后处理部门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工作，神盾局那边也派出了所有可以动用的人将陷入疯狂的人管制起来，但是清醒的人和没清醒的人相比到底还是杯水车薪。

    于是娜塔莎建议先唤醒查尔斯，让他利用自己心灵感应的能力先控制住一部分人。而且据哈利所说，还有一个和查尔斯同行的人失踪了，与其让神盾局和战后处理的普通人去疯狂的人群里寻找，不如让身为变种人的查尔斯搜索。

    莉莉觉得可行。

    哈利觉得不行。

    他解释道：“我觉得他中了幻觉药水。”回来之后知道娜塔莎和巴顿的反常来自查尔斯，那么就很好理解查尔斯的混乱是来自幻觉药水而非他自己了。

    “所以问题又绕回原点，还是要先把解毒剂弄出来。”

    “那很简单。”莉莉道。

    说着她从空中虚虚一捞，黑皮书出现在她手上，“谁可以借我一支笔？”

    寇森抽.出胸口口袋里的签字笔。

    莉莉头也不抬地写下一句话：查尔斯·泽维尔清醒的醒来。

    金色的笔迹融入书页。被安放在一边沙发上平躺的查尔斯睁开眼睛，与此同时，几乎在场所有人的想法都出现了在他脑海中。

    查尔斯一惊，自从他发现自己的能力，他几乎从未失控过。他尝试着坐起身：“琴？”

    他现在的记忆之道他和琴一起走出机场，然后他花了一点功夫重新整理记忆，总算理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在场唯一一个他无法脑的人。

    手里还捧着书的莉莉向他看来。

    “……这都可以的吗？”巴顿结结巴巴，要知道他之前以为自己已经够见过世面了，但是这种要什么就实现什么的能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寇森也果然将不可置信后充满深意地眼神投向莉莉。

    “你可以直接写出解毒剂吗？这样只要一瞬间……”寇森的话被莉莉打断。

    “不行，我至少要知道药剂的制作公式。”莉莉摇摇头，她感觉寇森说的她可以做到——但不是现在。

    现在她还需要媒介，或者说在她“想要的”和“真实存在”这两者间建立联系的桥梁才能实现。

    “那么接下来就要看看哥谭的骑士能不能携胜利而归了。”

    “我先尝试反推一下幻觉药水的公式吧。”莉莉道。

    她知道这场“灾难”，是她那时不慎遗落在诺曼私人别墅的药剂所引起的。她必须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才不会在闲着的时候让自己产生后悔之类的情绪。

    后悔，毫无用处，除非她能令时光倒流。

    “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我的学生琴去了哪里？”查尔斯无法在不依靠的外力的情况下站起来。一直安静地靠坐在沙发上，不过他实在非常担心琴的去向。

    “或许诺曼知道。”娜塔莎挑眉，“我去和他聊聊。”

    哈利一言不发的跟在了她身侧。

    “抱歉，或许你们愿意为我准备一个轮椅？我想我如果能动的话，应该可以帮上更多忙。”清醒之后的查尔斯直接感受到哈利身上的力量，与他之前感受到的一样，和琴身上的力量一样、甚至说，比起现在无法掌控自己力量的琴来说，哈利更加可怕。

    而且他显然还无法掌控自己身上的力量。

    查尔斯很难不担心。

    “我叫人送来。”托尼说，从刚才起他就异常的沉默。

    “让我来吧。”莉莉再次拿出书;查尔斯行动自如。

    写下这句话之后莉莉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然后她脸色苍白的站稳身体，看向查尔斯。

    查尔斯的神情有些茫然，他试探地站起身——

    “这是你的能力？”他稳稳地站在那里，好像之前从未坐上过轮椅一样，蓝眸中浮现出久违的震惊。

    “大概是的。”莉莉没有什么表情，说这话时也格外平淡。“抱歉刚刚把你捆起来了。”

    “这没什么……”查尔斯摇摇头，“我要感谢你及时阻止了我。”他的记忆已经完全回笼，陷入幻觉中差点引起大乱子。他现在想一想觉得说不定他老朋友也不小心脑到了，而和他一起经历过那场战争的老朋友要是听到他当时不清醒说的话，说不定回去X学院找他。

    “那我先去实验室了。”莉莉向众人点点头。

    “等等。”托尼拦住她，神情严肃：“你确定你不会晕在我实验室里？”

    走出几步正站在灯光下的莉莉面色苍白的仿佛死人。

    “我可以帮忙，我想……你需要先休息一下。”查尔斯一手抚上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我可以帮你放松下来吗？”

    之前他刚醒来能力失控的一刹那，莉莉是唯一一个他没有脑到的人，但既然现在知道她是“能力者”，就没什么疑惑的了。

    莉莉拒绝道：“我还可以做的更多，现在时间紧张。”

    托尼觉得这话听上去特别耳熟。

    “我是不是在哪儿听过这句话？”

    “是的，sir 。根据我的记录，在你连续72小时没有睡眠，依靠□□来支撑身体的时候我劝你休息，你的回答是‘别打扰我的工作，贾维斯。我要做的还很多，……我还不够尽力。’。”

    那时正是洛基企图入侵地球的：纽约之战。

    “我确实可以，相信我。”莉莉晃晃手里的书，“我可以用它缩减一大半时间。”

    最终，莉莉还是走进了实验室。

    寇森嘀咕了一句：“要不是知道她是谁，我还以为她姓‘斯塔克’。”这让人无语的、某种程度上可以定义为“固执”的性格特质真是一模一样的一言难尽。

    #

    “稻草人”是一个哥谭市的市民提起就会立刻闭嘴的名字。

    他们不知道“稻草人”究竟是谁，但这不妨碍他们对他的恐惧、敬畏、效仿。在哥谭这座黑暗的罪恶都市中，多得是和他志同道合的“朋友”。

    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他从外表看上去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瘦高男人，还是一个获得了三种不同学士位，履历光鲜亮丽的上流人士。

    琴从黑暗中惊醒，正对上一双温和地眼睛。这熟悉的神色让她下意识地想起查尔斯。

    “你是谁？我在哪里？”她谨慎地没有问查尔斯在哪里，并且准备悄然使用自己心灵感应的能力读心。

    可很快她发现，她做不到！

    她失去了读心的能力！

    大概是她脸上讶异的神情太过明显，坐在她对面的瘦高男人不由发出善意的笑声。

    “你在担心你的力量吗？”他问道。

    琴慢慢坐直身体，“你究竟是谁？”

    “你可以叫我乔纳森，我是一名心理辅导师。”乔纳森笑着说，“我总是很擅长开解不开心的人们，每当我成功的时候，我会为自己给别人带去了快乐而高兴很久。”

    “你是变种人？”琴又问道，她依然无法使用自己的读心能力，念能力也不能，但同时她也感觉不到身体里另一股让她自己都感到畏惧的力量。

    这令她久违的放松，防备的心态不知不觉间消失。

    乔纳森笑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在他酷似查尔斯的注视中，琴道：“我叫琴。琴·葛雷。”

    “琴，好名字。”乔纳森与琴视线相接，他的脸上一直维持着那种令人见到就会觉得心生愉悦的亲和笑容。“现在没有烦恼的感觉如何？”

    琴已经默认了他是一个变种人，但她不愿意承认她现在的心态是放松的，因为查尔斯一直告诉她：那是她的力量，她应该学会掌控它，而不是逃避，恐惧它。

    “……”琴因此保持沉默。

    “或许你可以再休息一下，好好的睡一觉——没有噩梦。当然，也不会有人向你抱怨你又做噩梦了。”乔纳森语出惊人。

    “你怎么……”琴震惊的望着他。她在X学院的时候只要一做噩梦，第二天一定是所有同学都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要怎么帮助你呢？”乔纳森理所当然道，“你看，现在你不受困扰了。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不用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弄伤谁而自责一整天。”

    “可我不是应该掌控它吗？”琴有些不太明白。

    “好女孩儿，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完全被掌控的。何况它是如此的强大，会有畏惧想要逃避是正常的。人类是不可能避免恐惧的，因为恐惧的来源就是你自己，只要你自己存在，恐惧永远如影随形。”

    “……人难道不应该战胜自己吗。”琴回想着查尔斯的话，心念动摇。

    乔纳森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一样笑了：“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你用‘战胜’这个词语呢？胜利是一种相对的荣耀，当两方的立场对立时，才会有一方可以获得‘胜利’，难道这么教导你的人是要你将自己当做敌人？”

    “……”琴觉得哪里不对，但内心却又有个声音在赞同。她自己的力量其实她学习的很好，查尔斯也夸奖她潜力无限，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心灵感应者。

    但另外的力量不属于她，她无法控制，无法逃避，无法驱逐。

    “好孩子，先好好休息的一下。你太累了。”乔纳森的声音像是一汪温热的水池将琴疲惫的身心包裹其中，琴不由得随着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叹了口气。

    她真的很累。

    瘦高的男人目光闪烁，笑容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