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周成林答道。
王静说:“那,你回床上吧。”
“不了,你回去吧。”
王静只好转身离去。
第二天,张学珍专程从何家寨赶了过来。
她不放心儿媳妇,她总感觉儿媳妇接电话的时候不大对头。
看见娘来,周成林和王静两人不得不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晚上睡觉的时候,王静乞求道:“成林,求求你,回屋吧。”
周成林怕娘看出什么,无奈只好同意回里屋。
王静兴奋地把床重新整理了一遍。
第二天,在去单位的路上,周成林遇见小车班司机老李。
老李的车上正停在县委大院的大门口,车上放着不少花圈。
平时闲着没事,老李经常到秘书科,而且和周成林有着共同的爱好,喜欢下棋,没事的时候,两个就摆上棋盘,下上几盘,和周成林非常熟悉,见老李停在大门口,周成林于是走上前同老李打招呼道:“李哥,这是去哪呢?”
老李道:“去赵局长家,赵局长的儿子前两天被车撞死了,今天开追悼会,宋主任让我同他一起给送花圈过去。”
周成林虽然到县委办公室的时间并不长,但全县各大局正副职人员的名字都知道,在他的印象中,只有赵大军的父亲,县物价局的局长赵显龙姓找,听老李说物价局局长的儿子死了,他心里咯噔一下,禁不住问道:“赵局长?哪个赵局长?是不是物价局的赵局长,他儿子叫赵大军,在县二中教书?”
“是啊,听说飑车的时候被车撞死的。这年头,年轻人都不知道珍惜生命。”老李叹息道。
“哪天死的?”周成林心头升起一缕不祥的预兆。
“前天早上,听说他这天定亲,是去接女朋友的,走了就没回来。年纪轻轻的,多可惜,就这样走了。”
周成林就象迎头被痛击了一棒,脑子一片空白。
赵大军死了,死在定亲的那一天,也就是死的发现自己和何婷婷在一起的那一天早上。只有他和何婷婷知道,赵大军一定不是死在飑车上,他一定是看自己和何婷婷在一起受了刺激。
想到这,周成林的脸扭曲了。
他恨自己,是自己害死了赵大军,如果那天不喝酒,就不会遇见何婷婷,也就不会和何婷婷发生那档子事,也就不会被赵大军看见,赵大军也就不会死。
婷婷,婷婷呢?
赵大军死了,婷婷怎么办?婷婷在哪?婷婷会不会出事。
他连想都不敢想。他急忙掏出手机,给孟波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孟波,自己有事,必须马上出去处理一下,让孟波帮他向科长请假。
挂断电话后,周成林就和老李一起来到了赵大军的家中。
在赵大军的追悼会上,周成林找遍了没一个角落,始终没见到何婷婷身影。
倒是灵堂上赵大军的遗照正在逼视着他,仿佛是在控诉着什么。
周成林心里愧疚到了极点,恐惧到了极点。
赵显龙老两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更是不断地撞击着他恐惧而枯竭的心灵。
来到灵堂上,他“扑通”一声跪在赵大军的灵前,给赵大军磕了九个响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周家,什么时候离开周家的。
他还要找何婷婷。何婷婷在哪?何婷婷能去哪?他失魂落魄般的在满大大街上跑。从城南到城北,从城东到城西,他徘徊在河阳的角角落落,但始终没有何婷婷的影子。
他给何婷婷拨了无数次的电话,始终是“你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稍后再拨,还是那个令人生厌的提示。
他无力的来到何婷婷的宿舍,他渴望奇迹,渴望何婷婷还正在宿舍等着他的到来。
何婷婷宿舍的门铁将军把门,何婷婷临宿舍的姐妹告诉他,何婷婷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从赵大军死的那天起就没来上班,也没向单位请假,好象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得知何婷婷已经三天没来上班,而且音讯皆无,任何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周成林担心死了,立即乘班车赶回何家寨,跑到了何婷婷的家中。
何婷婷的家里只有孙庆蓉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院子里,嘴里反复地唠叨着:“孩子,回来吧,娘害了你,娘对不住你。”
从孙庆蓉的嘴里,周成林什么也没问到。
何婷婷到底去了哪里,孙庆蓉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