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罗师傅,很多看法、想法和咱们不一样。至今还觉得酥糖不过是一粒糖果而已,不如木匠手艺深奥、靠得住。却不知道,若是真的把糖果买卖做出享誉天下的老店,哪里是几个木匠可以比的。这么多年来,您和娘一直对大哥抱有殷切希望,这个想法改不了没什么。但是,咱做人,即使钟爱长子,该明白的一定要明白。您就不想一想,正月里您敞来做酥糖,大哥都不感兴趣。现在的大哥远在罗师傅那里,回来这么一下,为什么对您做酥糖的事情问长问短?”
“酥糖是做出来了。我是想您能把酥糖做成能百年传承的家族生意,做不做得到,还得看您怎么运作了。咱这么好的点子,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实验,如果轻易地泄露出去,那可就前功尽弃了。自家手里这么好的买卖都把握不住,咱家以后只能老老实实过穷日子了。”
总的来说,杨秀庭是个明白人。晚上,二黑回来,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了个晚饭。
晚饭后,整理、洗涮等诸事做完。
闲聊的时候,杨秀庭状似无意的问大春:“你的手艺学的怎样了?咱们一家省吃俭用的孝敬了罗师傅五年,你也伺候了罗师傅五年,现在怎么样了?还在教你学下料吗?开榫卯也是下料,学会了吗?”
大春的表情一滞,说道:“还在学,快学会了。”
杨秀庭低声说:“至少在我老得干不动之前,你师傅总教得会你,你也能学得会吧?做糖、卖糖是小道,好歹我每天做了,还能养家。咱们一家倾尽全家财力的指着你学会了木匠,能替我更好的养这个家。这都五年了,你还是连个桌子都做不来,咱们还指的上你不?”
在冬儿的记忆里,杨氏夫妇从没有对大春提出过这么尖锐的质疑。
显然,以杨家救世主自居的大春,也没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质疑。听到杨秀庭的话,大春先是吃惊,然后是羞恼,最后大春那长久以来、对家里所有付出,都表示的理所当然的从容有了一丝裂纹。
杨秀庭接着说:“你师父的手艺是好的,师傅是要尊敬的。但你也是个大人了,这些年你师父是不是一心教导你,你应该心里有数,不用我提醒你。再有,咱家的做糖买卖,和木匠行扯不上一丁点关系。你要么就专心学你的木匠,要么就干脆回来,我用心教你做糖。咱家做糖的生意,不是你想的那么不起眼,你用心做,我用心教你,一样养家。”
大春对杨秀庭的说辞很有些意外,结结巴巴的说:“咱 ,我都学了,五年了,现在回来……怎么成?那咱们这些年不是白孝敬师傅了?”
当年让大春学木匠,那是因为家里一个月挣不到一两银子,淡季的时候生意更是惨淡。所以,当看到罗师傅好吃好喝,不到半个月就能挣到一两银子的营生,很让郑氏动心、动容。
当年的郑氏,能看到的最好的营生就是木匠。而现在的郑氏,一天的收入就能抵得上当年罗师傅一个月的工钱,对大春学木匠手艺自然也有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