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斓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掌灯时分,浣纱才听见帐子里一声呵欠。
打着呵欠的沈风斓探出头来,“浣纱,我饿了。”
浣纱坐在床边的绣墩上,一手托着腮,眼底挂着青黑色。
看起来比沈风斓这个受伤的还憔悴。
“小姐,你醒啦?”
她听见声音,看见沈风斓从帐子里探出的脑袋,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在沈府的时候。
彼时还没有沈太师寿宴之事,小姐还时常做这般俏皮的举动。
想着想着,她不禁红了眼眶。
“小姐想吃什么?灶上什么都备着,我这就……”
她哽咽了一下,“这就让她们端上来。”
沈风斓说过,不喜欢她们动不动就哭。
她就是心里再难受,也不敢真的落下泪来。
男子沉厚有力的脚步声靠近。
珠帘哗啦啦一掀,轩辕玦从门外走进来,“醒了?”
她竟然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萧太医说得惊世骇俗,没想到是真的。你睡了一觉,果然面色好多了。”
沈风斓又躺了回去,“殿下不说还不觉得,这会子后腰疼得厉害。”
还是躺着腰上舒服些。
“杀手内劲深厚,只攻击了你的后腰,痛是难免的。萧太医隔三个时辰会给你施一次针,不会痛太久。”
沈风斓渐渐回忆起来,昨夜轩辕玦对她招手,她正想出言提醒他,见他脸色一变。
她心道不好,还未来得及躲闪,后腰一股热力就冲了进来……
这是一股极其野蛮的劲道,与之相比,沈风斓自身的力气,犹如蚍蜉撼大树。
自保?
谈何容易。
她记得自己,是肚子朝下摔到了地上……
可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
轩辕玦把萧太医那一番话,言简意赅地转述给她。
“什么?双生胎?”
一个孩子她都怕照顾不好,怎么会有两个呢?
他冷声道:“你好像不高兴?”
沈风斓:“……”
她当然不高兴。
如果轩辕玦知道她曾经想把孩子打掉,就能理解她为什么不高兴了。
孩子对于她而言,是负担。
她一个身在异世漂若浮萍之人,拿什么来保证一个孩子的一生?
何况现在是两个孩子。
她压力很大。
晋王殿下不会理解这种压力,他身为皇子,孩子是越多越好。
就算生出一个蹴鞠队,他也能养得起。
而且子嗣越多,夺嫡的胜算就更大。
沈风斓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要让他知道自己想弄死他的孩子,晋王殿下可能会当场暴走。
她岔开了话头,“殿下的伤怎么样了?”
“不妨事。”
头也没抬,他示意浣纱把端来的清粥,放在松花木的矮几上。
他右臂受伤用不上力,只用左手拿着银勺,一圈一圈地滑动清粥,让粥尽快凉下来。
那碗清粥冒出诱人的香气,随着热气一同蒸发到空气中,香甜柔软……
“咕。”
沈风斓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张嘴。”
冷着脸的轩辕玦,舀起一勺清粥,送到了她的嘴边。
他他他……他要喂自己?
沈风斓瞠目结舌,看着他的俊容。
有些不悦,却很认真。
那勺雪白的清粥,散发出温暖的香气,不断地诱惑她的鼻尖……
她最终放弃了抵抗。
唇瓣轻启,她微微张开了嘴。
“肉松再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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