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不如来比比吧?”成野笑起来,笑容里满溢着不甘罢休的意气,“为了效率也为了保存体力,我去旁边的居民区看看,半小时后在十字路口的巴士站碰头,怎么样?”
霍间有点吃惊,“居民区一定死了不少人啊。”
“那我就当靶子练啊。”
“你哎,”这次霍间却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细长眉眼斜斜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顽劣,“你是怪物吗,特优生。”
“谁知道呢。”他嚼着泡泡糖从他身侧走过,声音几乎是单纯而轻快的,“待会儿见。”
“池麟你是大笨蛋!”
“别这样你这满怀傲娇与爱的口吻!”
“我爱你个大头鬼啊!”
“我会转告大头鬼你爱他!”
“有完没完了!有完没完了!”
修车行的库房里,庄紫站在摞到直顶天花板的集装箱上吸引着丧尸的注意力,她双颊猛地泛红一把盖住短裙的裙摆,马丁靴照着一个丧尸的脸就踹了下去,“你看我你不要脸!”
那歪着脖子嘴角淌下不明液体的男人被他踹得翻了好几个跟头,死后还被扣上这样的冤名,若有在天之灵一定捶胸顿足呕出一口老血。
这是他们情急之下想出的办法,由庄紫吸引丧尸的注意力,池麟用最快的速度搜索所有车库,她就这样街头卖艺似的引来了大群穿着工作服的丧尸,池麟终于大呼小叫的跑回来,“紫紫快到怀里来!”
“你怎么也这么不要脸!”庄紫眼一闭心一横,踩着离她最近的丧尸的头整个人往前一跳,被伸长手臂的池麟抱了个满怀。然后他憋了口气卯足了力,打横抱着身材娇小的少女逃也似的飞奔出修车行。
“你看着、看着路!”从来没跟普通同龄男性这么亲密接触过的庄紫面红耳赤的攀着池麟的脖子尖叫,“你找到车了没?!”
“找到了,居然还是个小巴士。”
缺乏修剪的浅色头发遮住眼睛又被风吹开,少年笑起来的时候浓密的睫毛弯成迷人的弧度。“也检查了油箱和发动机,锁在最里面的车库,运气不错遇见刚修好的哦……你脸怎么这么红,嗯?喜欢我抱着你啊?”
“滚!”
卢坦站在局子门口,心中洪波涌起感慨万千,“老子可算有一天正大光明的进来了。”
阎直:“大哥你说什么?”
“哦,我说感谢人民感谢党。”
他们搜索的这一带要么是胡同小巷要么是步行街,没被撞坏的车八成也被别人先下手开走了,但老天毕竟还是眷顾他们的,让他们找到了副食品店、局子和加油站,眼看着天色还早,卢坦提议两人先去局子找找有没有遗落的枪支弹药什么的,他们目前的火力也需要补充,冷兵器虽然用起来上手,从杀伤力的角度来讲热兵器还是略胜一筹。
翻遍了整个警察办公室找到了两个被人落在桌缝里的子弹夹,三四个电警棍还有一把消防斧,两人来到局子后院的看守所,感天动地居然发现了一个活人。
“兄弟救命啊!”
因祸得福被关在禁闭室里的犯人面对着卡在铁栏外面的丧尸只能竭力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球躲在墙角,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卢坦和阎直呼救,“俺才关了几天咋就这样了!”
阎直一手一把三棱刺上去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堵着门的丧尸,他虽然不喜欢社交但并不缺乏运动,相反的因为是军武宅在使用兵器和近身格斗方面是十分在行的,身体虽不强壮却能把现有的体力运用到极致,那个蓬头垢面的犯人都有点看傻了,“俺滴娘啊,你是上面派来救俺的吧。”
“你还是赶紧跑吧,上面保不住你了。”看阎直又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卢坦替他回答,“外面出大事儿了,满街走的都是死人,你家里有老婆孩子没有?”
“俺有啊!”那哥们儿眼泪哗的就下来了,“你说的这么吓人可咋办啊……不行!俺得救俺媳妇儿和小子去!”
男人红着眼睛站起来,“现在上面的人都靠不住了,俺家的人还得靠俺呢!”
卢坦乐得使劲儿拍他膀子,“行!有骨气,是条汉子!哥们儿咱萍水相逢,送你个防身的。”他从背包里掏出刚才缴来的电警棍递过去,“路上现在真的很危险,你千万小心。”
看着男人在夕阳下跑得跌跌撞撞的身影,阎直戳戳有点发呆的卢坦,“想什么呢。”
“我觉得,”卢坦如今已经能够泰然自若的抽着从死人身上顺来的烟,他搂着阎直的肩膀吐了口悠长的白雾,“一个爷们儿,保护重要的人的样子,特帅啊。”
天黑前六个人平安回到庄紫家里,彼此交换了一下信息了解到周围的区位情况,决定明天收拾好行装步行去池麟发现的车库,然后在沿路搜索补给。跑了一天的各位都没什么力气插科打诨了,索性轮流洗澡之后就倒头大睡。
隔天一大早,大家就是被一阵如梦似幻的肉酱饭香叫醒的。
每个人都怀着“也许再也吃不到这样的饕餮美味”的感伤心情,偏偏霍间还皮笑肉不笑地在旁边煽风点火,“吃完好上路。”
卢坦酸楚的往嘴里塞了一口,“呜,咸淡刚好。”
庄紫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老男人的肩膀,“和谐社会阳光一点好不好,等咱过两天到了城外,面包会有的,姑娘也会有的。”
五个男人一只猫动作一致的抬头看了看她这唯一的姑娘,都像是草原上的家畜一样默默低头吃东西,仿佛在这一刻灵魂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共同高度,他们都不是一个人。
“那也是在找到车开的情况下。”霍间终于接上话,一边把剩下一些可用食材打包,“不妨做最坏的打算,把休息、恶劣天气、意外滞留都算在内,我们步行到城外估计得要半个月。”
“补给的消耗也是问题,路上多留意超级市场之类的。”池麟接了庄紫递过来的衣服,“谢谢。”
庄紫朝他吐吐舌头,继续把家里父母没带走的衣服分给几个男人,父亲的衣服勉强给每个人分了几件,所以她就拿了母亲的裙装不怀好意的塞进了阎直的手里。
“咳,我知道你需要的啦。”她笑得很鸡贼,“你有‘那个’气质,我懂。”
阎直那脸红得跟喝了两斤王八血似的。
后来他们又从屋子的各个角落搜刮出了一些生活用品,被褥毛毯,某种程度上可以作为凶器的陶瓷刀具(庄紫多次制止兴冲冲的池麟:“麟宝,把叉子放下。”“你敢拆我家桌子腿老娘跟你拼了!””那只是一盆花而已放过它好么。”),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庄紫独自来到阁楼上作为他和父亲练散打的活动室里,找到了一副戴钢环的半指拳套。
她把黑色的护臂穿在短袖下面裸露的胳膊上,然后郑重的戴好拳套,手指敲了敲房间中央的台球桌。
“爸爸,我走啦。”
屋子里清清静静的,陈列的家具如同还等待着谁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