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因为以雍城侯的身份,答应不再续弦已经是一种屈辱了,若苏史那还要对雍城侯的后院再指手画脚,雍城侯岂能再容忍?圣人、皇后、长公主也会认为这是月氏族贪心不足,对雍城侯步步紧逼,本来申骊歌的郁郁而终,宁摇碧也跟着受到同情与怜恤,但苏史那若是不知道收敛,哪怕他是出于好意去提醒雍城侯,出于立场,雍城侯也会怀疑他是连自己纳几个妾都不能容忍,雍城侯本来从前娶申骊歌就是出于时局所迫,对月氏族不免深怀怨意,当真把这位君侯逼急了,他索性闹起来,到底是圣人的嫡亲外甥、长公主宠爱的幼子,那时候难免两败俱伤,对宁摇碧也没有什么好处。
不过,苏史那这会却忽然放纵这件事情被揭发出来……难道只是为了对付一个宁世忠吗?
卓昭节思忖了片刻,道:“冒姑你带人去,把尤氏、吕氏并伺候她们的人都带了,咱们去见祖母。”
许是因为提前让伊丝丽跟长公主透过口风,长公主晓得卓昭节这回来寻她是因为雍城侯府有事,特意清了场,卓昭节行礼问安过了,因为宁摇碧不在,长公主的神情不复见到宁摇碧时的慈爱若水,神色之间,带着淡淡的威严与高傲,赐座之后,只略扫了眼被带过来的人,就直问道:“是戡郎的侍妾不安份?”
卓昭节在席上欠了欠身,恭敬道:“回祖母的话,是尤氏认为吕氏昨儿个放进府的表妹走时所戴的一副耳坠子乃是偷了她的,所以闹了起来,孙媳今早使人去东市那边查过,略有些线索,但无论吕氏还是尤氏,都是伺候父亲的人,孙媳不敢多言,特意来求祖母做主。”
“区区两个侍妾,不过是两个玩物罢了,你现在是雍城侯府的当家夫人,这事情该你处置,你自处置就好,戡郎一向重规矩,你不必如此束手束脚。”长公主眉头一皱,不悦的道。
卓昭节心想长公主从前对自己的和颜悦色果然是做给在场的宁摇碧看的,前日才答应了宁摇碧会代他好生看着自己的呢,如今才听了几句事情就教训起来了,便赔笑道:“祖母说的是,本来若只为一副耳坠子,孙媳是万万不敢来打扰祖母的,但,吕氏的表妹昨儿个进府,孙媳竟是一点也不知道!又听她们彼此说,她们的家人随意出入府中,是好几年前就这样了,而且……”
她露出为难之色,道,“而且那些人走时,向来不空手的。”
纪阳长公主听了这话,脸色顿沉,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就问,“是宁世忠作的?”
“孙媳听吕氏道是如此,苏伯也说从前有所耳闻,然不便言之,所以就这么拖了下来。”卓昭节轻声慢语的道,“不过,昨晚晓得此事后,孙媳立刻让伊丝丽、莎曼娜去她们房里对了帐,却发现……也没有少东西。”
她似乎不能确定的、迟疑着道,“所以孙媳想,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纪阳长公主何等精明?听到这儿,心里已经有了数,冷笑着道:“误会?什么误会?你拿去对的帐本只是雍城侯府的,她们从旁处得了东西,托家人带出去,自然不会少了侯府帐本上的记载!”
长公主直截了当的把卓昭节话中隐藏未言之事说了出来,底下吕氏、尤氏都是一阵瑟瑟发抖,想说什么,然而被长公主满含威严的目光一扫,个个哆嗦着噤了声!
卓昭节故作惊讶,道:“祖母,她们既是父亲的侍妾,还能从哪里得东西?”
念着宁摇碧的面子,长公主也就给她搭个梯子,淡淡的回答了她这明知故问,道:“这就该去问宁世忠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副金药仙采灵芝耳坠子以及尤氏身边出了的内贼早已不是重点,重点却是吕氏、尤氏频繁收买宁世忠以与家人见面、甚至还能在收买了宁世忠之后继续补贴家人——她们两个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侍妾,这钱财却又是哪里来的?
长公主亲自审问,吕氏、尤氏承受不住长公主的威严,没撑到几句,就痛哭流涕的招供,回答自在卓昭节与长公主的意料之中:正是收了祈国公夫人给予的好处。
卓昭节觑了觑长公主的脸色,却把到嘴边的一句“大伯母这样做是为什么”给咽了下去,眼观鼻、鼻观心,端坐不动,静默不言,一副完全听长公主处置的架势。
纪阳长公主的脸色,阴沉无比,虽然里里外外,都知道她偏心二房,都知道宁家大房与二房的不和睦,但祈国公夫人居然已经把手伸到了雍城侯的枕边人身上去了,甚至还是好几年前就开始——这事情还是被才进门的孙媳发现的,假如不是孙媳进门,以其正经雍城侯府女主人的身份过问此事,照着之前宁摇碧身为世子,重用的多是亡母的月氏陪嫁,不便过问雍城侯的侍妾,恐怕这两个人还不知道要在雍城侯身边埋伏多久!
即使吕氏、尤氏被收买多年,而雍城侯至今安康健在,可见祈国公夫人即使收买了她们,也没有对雍城侯下手,但纪阳长公主心中亦是一阵阵的发冷,她思索半晌,才能开口,道:“这件事情昭节你既然认为你是晚辈不便过问长辈的房里事,那就由本宫来管罢,把人留下,你自回去忙你其他的事情。”
长公主这番话说的很平静,而她的脸色,却犹似山雨欲来。
卓昭节巴不得这会能够避开,立刻起身道:“孙媳多谢祖母体恤!”二话不说把尤氏、吕氏等人丢下,带着自己的人告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