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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觞笑道:“没想到你的花期还挺长。”
翠微得意道:“那当然!数万年了,好不容易开出一朵花来,当然要开得久一些!”
裴觞看得心动,一把将她抱到床上,在她耳边轻笑道:“好,那就再久一些。”
那一夜,裴觞极尽缠绵。
第二天,他告别翠微,回了云雾山。
又一日后,云雾山上空突现异象,灰云聚集而来,在云雾山顶涌动不定,像头躁动不安的凶兽,随时会扑下来咬人一般。
裴觞知道,他的天劫到了。
他默默想了片刻,拿出了一张传音符,对着它说了几句话。
他将传音符小心装在一个锦囊里,叫了一个办事稳重的心腹弟子过来,将锦囊交给他,又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番。
之后,有弟子来报说,郝掌门请他去祖师大殿。
裴觞从通天院出来,一路上顶着黑云,慢慢朝大殿踱去,宛如散步一般,时不时还停下来看看风景。
这里是他住了七百多年的地方,而今他马上就要渡劫了,不管成功与否,都是要离开的,心里未免有点舍不得。
他朝后山竹屋的方向看了看,最舍不得的,还是他的新婚妻子,翠微。
与裴觞的心境不同,郝悦琴在祖师大殿外焦急地等着裴觞,却远远望见他悠然散步般走来。
她迎上前忍不住责备道:“师弟!你的天劫马上就要来了,你怎么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都准备好了吗?”
裴觞怔怔望着她,心中忍不住暗叹:“为什么最后陪着我的,却是她呢!”
“师弟?”郝悦琴叫道。
裴觞勉强挤出个微笑,道:“师姐,我们进去说吧。”
两人刚进大殿,郝悦琴便道:“师弟,我看你神色不对,莫非是还没准备好?”
裴觞道:“师姐放心,没什么可准备的了,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他叹了口气,道:“不知这次,我是否能够成功渡劫!若是不能,这七百年的岁月算是白过了!”
他知道翠微寿命极长,七百年的闭关苦修,七百年的聚少离多,只为了能与她天长地久,但若最终没能成功,他觉得……得不偿失!
他忽然有点后悔,忽然很想下山去找她,哪怕只陪她短短一世几十年……
正在他心神动摇恍惚之际,有人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她。
他低头看着郝悦琴的手,骤然清醒过来,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只能渡劫,而且,一定要成功!
他拍拍郝悦琴的手,道:“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郝悦琴从他背后转到身前,握着他的手,望着他道:“我知道,我相信你,从七百年前那天,你跟我爹爹他们说,你要留着那刺儿头精为你渡劫时,我便知道,你是个能成大器的人。果不其然,那一辈的弟子中,只有我们两个走到了最后。”
裴觞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觉得有些可悲,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得不与这个女人周旋做戏。
郝悦琴继续道:“可惜那只竹精太过没用,没能帮我渡劫,还害我受了重伤!希望那只刺儿头精的数万年道行能有些用处吧!对了,这两日你渡劫的事,可告诉她了?”
裴觞道:“还没有,不急。”
郝悦琴道:“不急?云气都聚集而来了,还不急?你若不好开口,我派人去通知她。”
裴觞最担心的便是郝悦琴插手此事,当即沉下脸道:“我何时渡劫,我算得比你精准,也知道什么时候让她知晓最好,你不必操心!”
郝悦琴面色不悦,松开了裴觞的手,冷冷望着他,道:“师弟,我听说你在山下与她成了亲,还陪她去凡间玩了数月,你不会是舍不得她吧。”
裴觞无奈,握住她手,语气转为温和,道:“与她成亲的事,不是下山前就跟你说了嘛,我与他七百年来聚少离多,若不这样做,怎能保证她会心甘情愿为我受劫?你去年渡劫时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未大好,我方才是怕你操劳,你不要多想!”
郝悦琴这才面色和缓,靠到她怀里,絮絮叨叨地道:“好师弟,我如今只剩下你了,你可一定要成功渡劫啊,等你飞升成仙,一定要记得回来接我,给我带来仙药,我不要死,我要与你天长地久……”
……
裴觞耐着性子安慰了她一番,又跟她商量些渡劫的具体事项,方才回了通天院自己住处。
回去后,他盘膝静坐,让心渐渐平静下来。
待心境归于空明之后,他算了算时辰,看了看天色,慢慢往朝天洞而去,等待渡劫的天雷。
如今他既已无回头路,不如好好拼上一次!他要成功,他要飞升,他要成仙,他要与翠微天长地久!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天劫竟然如此轻松顺利,他只是在洞中,听着天雷之声入定了几个时辰,就感觉自己身体五气朝元,然后在一片混沌的光明中,虹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