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走廊上书房里传出微弱的光线。
她就知道他一定在书房!
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凌晨六点多,这个时候他还在忙吗?
“裴锦尘。”叶妩推门进去,她突然出现,裴锦尘来不及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什么,迅速将通话掐断。
他果然还有事瞒着她。
心充满了苦涩。
“做噩梦了?”裴锦尘皱眉问道,起身朝她一步步走来。
这几日在医院中度过,他身上的那股古龙水味道愈发减淡。
手指拂去她额上的汗珠,微凉的指尖带着些许寒意,叶妩不由得抖了抖:“现在正变天,你就算在忙工作,也不能不开暖气!明知道自己刚出院,就不能多上点心吗?”
她抱怨道,撇开头,不愿去看他这副关切的模样,走到旁侧,将书房里的暖气打开。
“你在生气。”裴锦尘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即使她伪装得很好,努力想要装出与平时毫无差别的样子,可他依旧能轻易看出她任何一丝情绪的转变。
生气?她怎么可能不气?明知道他有事瞒着她,而且这件事还和今晚安德瑞忽然登门有关,可他却什么也不肯对她说。
她不该生气吗?不该难过吗?
叶妩苦笑一声,很想把这些话问出来。
但她又明白,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我没有。”她冷着脸否认。
裴锦尘眸光略显黯淡,有些事,他暂时还不能告诉她。
“不是说要去游乐场?明天我没有行程安排,一起去?”他转移话题。
“你不去公司?”叶妩略感诧异。
“比起去公司,陪你更重要。”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冷峻的五官分外柔和,好似有柔情正在弥漫。
她对他来说真的重要吗?如果重要,为什么他永远不肯对她敞露心扉?永远要把她当个傻子一样的蒙在鼓里?
眼圈有些涩,她低下头,将眼里的湿润压下,她不会哭,也不能哭。
“不想去?那就算了。”裴锦尘似乎不愿勉强他。
“去,为什么不去?”这样就好!不要再去计较他的隐瞒,只要他愿意对她好,只要他还是爱她的,其它的,她可以不在乎!
叶妩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嘴角艰难地挤出一抹笑,眉眼弯弯:“你自己说的哦,明天陪我去游乐场,不许反悔。”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幽幽问道,神色颇有些无奈。
是,他从没有骗过她,只是不愿对她坦诚。
“那你还不快去休息?别等到明天又起不来。”叶妩敛去眸中的黯然,推着他离开书房。
回到卧室,她小心翼翼地蹲在床边,替他解开手上缠绕的绷带,被硫酸腐蚀的伤口已经结痂,丑陋的疤痕很是刺眼,像是龟裂的乌龟壳。
“好像好了很多。”她喃喃道。
“恩。”他深深凝视着她,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比起伤势,他更愿意注视她。
他喜欢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喜欢看她专心致志为自己付出,那么多的喜欢,只是因为是她。
炽热的目光从头顶上落下,叶妩心尖微颤,羞恼地紧抿着唇瓣,即使没有抬头,她也能想象出他此时深情款款的样子。
他爱着她,正如她爱他一样。
知道这一点,她还计较什么呢?
心里绷紧的神经逐渐松动,不管他隐瞒了什么,她知道,这个男人永远不会伤害她。
“裴锦尘,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那么有钱,如果你只是个普通平凡的男人,该多好。”未经考虑的话脱口而出,这是她的心声。
如果他能普通一点,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不会遇到那么多的难题,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结与隔阂?
她不用担心谁会对付他,又为什么要针对他。
不用去猜他的心思。
“没钱怎么养活你?”裴锦尘眯着眼,笑问道,“我的女人应该得到最好的。”
“切,油嘴滑舌,我要天上的星星难道你还爬上去给我摘吗?”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会吗?”她不会,这个女人从来不会对他提出任性的要求。
“那可说不定,”叶妩一边低眉为他擦着药,一边咕哝,“没听说过任性是女人的天性吗?”
“你任性一个给我看看?”下颚被他的手指微微挑起,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心跳蓦地漏了半拍。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化。
叶妩有些面红心跳,耳朵火辣辣的:“你说我就做也太没原则了!”
“你还有原则这种东西?”裴锦尘坏笑着问道,一脸意外,好似她说出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般。
叶妩气得抡起拳头作势要往他胸口上砸,却又顾及到他的伤口只能泄气的放下去。
“哼,我不和你斗嘴,擦完药快点睡!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她撅嘴说道,只顾着和他唇枪舌剑,她竟忘了方才心里的纠结与郁闷。
裴锦尘扬眉轻笑,他还是喜欢她这副别扭的样子。
她本该如此肆意快乐的活,那些烦心的事,他一个人担着就够了。
明天吗?
拥着她倒在大床上,缓缓合上的眼皮遮挡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幽光。
那个口口声声叫嚣要将他送上法庭的男人,怕是也该有所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