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长发垂下几绺,丰润的双唇被火烤得龟裂,脸上也黑乎乎的。
哈尔墩心疼得要命,抱了她在怀,低声唤道:“囡囡,囡囡……”怀中人也不应他,仿佛再也不会醒来一般,这铁塔似的汉子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这回哈尔墩冲出来,怀中抱的不是德勒克却是一个女人,这下捅了马蜂窝!方才剑拔弩张要制裁伊雷的汉子纷纷调转了枪口,为首的一把提起哈尔墩,一脚就踹在他肚子上:“你这混账!你冲进去不救父亲
竟是抱了个女人出来!你这混蛋!难道父亲的性命还不比这个贱人?”说罢,一脚便要踹向庄和。
哈尔墩原本受了一脚,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见他这个动作,猛地冲上将其摁翻在地,拔出腰间弯刀便割了他的喉咙。
在场众人不料哈尔墩突然狂性大发,见他脸上沾了血,缓缓起身,双目通红,狰狞的仿佛是地狱中的恶鬼。手中还沾着鲜血的弯刀扬起,冰冷的刀刃一一指过在场的兄弟们:“谁敢动她,我就杀了谁。”
又俯身抱了庄和,一步步去了,也无人敢拦着。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落在伊雷身上。戈雅的观念与大齐不同,明摆着哈尔墩和庄和有私,他们非但不觉得丢人,对于某人头上帽子都绿得发亮这点还挺乐见其成。
一直到了黎明,牙帐的大火才被扑灭,德勒克肯定被烧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伊雷本是明白说过的太子,由他即位,居然也是风平浪静。
想来这些王子们都知道,戈雅这些人,个顶个的彪悍,时不时给你造个反,日子也不好过。
庄和一直到了第二日才醒来,正是伊雷登上汗位的日子,哈尔墩整整守着她两日,一直没有合眼,见她醒了,这汉子竟是落下泪来,将她酸软无力的手紧紧按在脸上:“囡囡,你可算是醒了……”
庄和身子酸得厉害,张了张嘴,还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哈尔墩忙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跟我说?你昏迷了这么久,我、我……”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庄和还是掌不住翻了个白眼,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几个字来:“水,水……”
哈尔墩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到了一杯水来让她喝下:“囡囡……”
摇摇头,庄和阖了阖眼,又见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进来,道:“殿下,琪琪格侧妃,伊雷王子和牧仁王子吵起来了。”
“吵就吵,与我何干?”哈尔墩没好气道,又看着庄和,“你好好歇息就是了。”
庄和也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半点不肯为伊雷做什么。
后果就是,伊雷和牧仁在典礼上大打出手,牧仁说伊雷纵火弑父,伊雷说牧仁一派胡言,荒谬之极。反正两人都是鼻青脸肿的被各自的王妃扶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帐子时,庄和立在门前,见伊雷回来,忙行礼道:“可汗。”
阿茹娜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娼妇!怎么?今日跟哈尔墩欢喜够了,现在知道回来?还是想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阏氏多虑了。”庄和被火烤过,嗓子也不大好,只是上前扶伊雷。
伊雷想到哈尔墩将她从火场中带出来的样子,心中就膈应得厉害,甩手挥开庄和:“拿开你的手!”
庄和不感觉委屈,乖乖退到一边:“可汗别动怒。”
看她这副淡然的样子,伊雷更是恼恨,被萧清晏摆了一道的怒火尽数发泄出来,一把就掐住庄和,竟是将她拎了起来:“你觉得我不敢杀你是不是?”
庄和被卡住脖子,话也说不出来。窒息的痛苦感铺天盖地,只能不住挣扎。阿茹娜自然巴不得看到这一幕,还是假惺惺的劝道:“可汗,杀了她,仔细哈尔墩……”
她不说还好,一说伊雷更是恼怒了,甩开庄和。后者手臂擦过地面,立时起了血痕,还是强忍住:“可汗息怒。”
“娼妇!”伊雷怒火滔天,“我亲眼看到的,你还能说什么!你想跟他在一起?我偏不让你如意!”说着,腰间弯刀出鞘,直直朝着庄和脖子而来。庄和也不躲,道:“可汗若真的这么怀疑,就杀了我吧。家中离心,岂不正中旁人下怀?”见伊雷来势甚急的匕首猛的停住,庄和微微松了口气:“旁人巴不得见可汗气急败坏的样子,可汗何必中了他们的计
?若可汗真的不曾信我……”庄和眼中闪过决绝,抽出腰间匕首,狠狠在脸上开了道口子,鲜血顿时顺着光洁的面庞滑下,“如此,可汗可信了我?”
庄和貌美如花,竟然肯自毁容貌来证明清白,伊雷再大的火气也不便再发,咬了咬牙:“你起来吧,随我进来。”庄和一面捧住脸,一面起身,顺从的跟在伊雷身边进了帐子。伊雷今日也伤得不轻,庄和料理了自己的脸,又给他上了药。又亲自熬了奶茶,见四下无人,又从怀中摸出纸包,撒进些白色粉末后,端给了
伊雷:“可汗趁热喝吧。”
伊雷看着热气袅袅的奶茶,默了默,道:“你先喝。”说着,手中碗递给庄和。后者半点不见迟疑,捧碗喝了一大口,“可汗难道疑心我下毒?”
“没有,不过怕你渴了。”伊雷面不改色,端了奶茶喝了,“也罢,你好好休息。”
送了伊雷出去,庄和额上已然沁出了汗水。伊雷那身子浑然是铁打的,她只能用渐渐侵蚀他。但她素来柔弱,必然是经不起这样长久的折腾。
揉了揉太阳穴,庄和强撑着起身,从枕头下摸出一份文书,在火上烧了。
那是德勒克亲手写的,命伊雷即汗位。将其交给庄和后,德勒克亲自放火,烧了牙帐,去见长乐了。可笑德勒克明知庄和恨伊雷入骨,竟还叫她做这事。岂不将肉喂到了狼嘴边?捂了捂脸上的伤口,不知道哈尔墩见到了,又会做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