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议您直接用琥珀来练手。”
“为什么?”
“您的哥哥是做琥珀生意的,一定有边角余料可以拿来练手。”万国侯看了看桌上的木头,“木头和琥珀的硬度不一样,脆性也大不相同,手感上会有较大的差别。假如您是想最后用琥珀来雕刻,那我建议您还是直接用琥珀上手。”
他随手拿起一块木头,“另外,您得先开粗胚,然后再一点点地铲。对了,您还缺少一个G形夹、一块带凹槽的抵板。总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您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而且您桌上的这些工具,有的在琥珀雕刻上根本用不着。”
陶无天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我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他放下了雕刻刀,“昨天白荷来看我,我们一直在谈论你。”
万国侯微微一欠身。
“有趣的是,我原本以为你是白荷的老朋友,毕竟你们看上去关系很不错。可是,白荷却告诉我,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们才见过三次面,第三次,就是在这里。”
万国侯眨了眨眼,“您是想说,我们交浅言深吗?”
陶无天拿起一张砂纸,将它对折,“你看这张砂纸,从你那边看,它是咖啡色的。但从我这边看,它却是蓝色的。”
“砂纸只有一面上了砂,所以正面和反面颜色不同,这很正常。”
“人也是这样。”陶无天摊平了砂纸,“我做了快二十年的刑警,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绝对的好人,也没有见过绝对的恶人。”
万国侯凝视着对方,“没想到,天叔打算和我探讨人性。”
“不,我只是对你好奇。”陶无天坦率地说,“你能不能诚实地回答我,作为一个英国人,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来中国的?”
万国侯轻轻叹了一口气,“诚实地说,是2011年。”
陶无天点点头,手指仍在无意识地摩挲着砂纸的背面,“那么,你真正来中国,是什么时候呢?”
“今年。”
“为什么过了四年才来?”
“我需要准备。”万国侯的脸上仍带着安然的微笑,仿佛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老朋友。
而陶无天的表情就严肃得多了,不知道情况的人,会以为他正在审问犯罪嫌疑人。
“准备什么?”
“您猜。”
“我猜不出来,也不想猜,还是请你回答吧。”
万国侯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抵住了太阳穴,手肘则支撑在桌上,像是在思索如何回答陶无天的问题。
几秒钟后,他放下了手,“我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但是难度很大,我必须要为此准备。”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但陶无天却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像是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你见过南泽雨吗?”
万国侯点了点头。
“你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让万国侯有些错愕,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陶无天就抢着说,“我不喜欢他,很不喜欢。”
“可是南夫人喜欢。”万国侯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笑容。
“是的,偏偏白荷喜欢。”陶无天长叹一声,“他们02年就认识了,没过几个月,就结婚了,然后几乎立刻就怀孕了。尽管我曾经明确对我大哥说过,我不相信南泽雨这个人,但是没用,白荷喜欢。”
“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不喜欢南厅长?”万国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一个22岁就能从韩城调到省厅的警察,却仅仅拥有普通的警校背景。他父母双亡,光凭自己的能力会升迁得这样快?”陶无天瞪着眼睛,“更别说,他刚接手一桩离奇的案子,就被调走了这样的荒唐事。”
陶无天喘了口气,接着说,“参与那案子的其他同事,死的死,残的残,只有他平步青云。更可笑的是,这件案子,从立案到判决,所有的程序,都不合理。”
万国侯的脸上仍然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但他的眼睛里却渐渐生出了冰凉的恨意。
“你就不好奇是什么案子吗?”陶无天停下了摩挲砂纸的手。
“不好奇。”万国侯慢条斯理地说,“我现在既然是南夫人一家的朋友,就理应不去关注这些对南厅长不利的消息。”
陶无天愣了一下,接着大笑了起来,“你说的对。”
“您不该对我说这些,我也会尽快忘掉的。”万国侯摸了摸胡子,“假胡子的质感比真胡子差多了”,他想到自己为了应付南泽雨而剃掉了胡子,不由得有点不开心。
“我懂你的意思,就算是为了姣姣,我也得让这个家庭继续维持下去。”陶无天的脸上有几分落寞。
万国侯略感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图。最终,万国侯试探性地问道,“我听说,姣姣是早产儿。”
“白荷连这个都告诉你了?”陶无天笑着摇了摇头,“他们真把你当成朋友了呢。”
万国侯笑而不语。
“不错,姣姣确实是早产儿,好在健康活泼,没啥毛病。”陶无天说话的时候,脸色平静,眼神坚定。
“看来,他说的是真话。但这和调查报告相矛盾了,除非,有人骗了他,或者,骗了我。”万国侯在心里想着。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可是,据我所知,南夫人似乎在怀孕前流产过一次?”
陶无天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是的,她之前怀孕了一次。”他垂下头,好一会儿才说,“那时候,她还没有跟南泽雨在一起。”
万国侯忍住了冷笑的冲动:陶白荷果然骗了陶无天,或许,在所有相关的人当中,唯一不知道陶白荷分娩真相的,就是陶无天。
万国侯还在沉思,陶无天已经抬起了头,“先不聊白荷的事情了,实际上,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为什么要约你单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