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也进来凑热闹,然后又散场。楚子晏也因中途疲乏回去休息了,蔡秀峰便一人在西大殿完成填色的工作。赵明月偶尔过来看看,其他时候是管家或府上招待。
等明月再过来时,蔡秀峰已经将画作完成,悬挂在墙上风干,而他人已经离去,连管家留他吃饭也没有答应就离去。
第二天,金陵迎来了入秋之后第一场大雨,天气骤然转凉。
在温度交替的季节人最容易生病,这不楚子晏平息了一段时间的病体又回来了,接着身体越来越差。御医与吴虚都想了办法但不见好转。赵明月脚上的替命锁又开始污染她的腿,显然是因为楚子晏的身体又不好了。
大伙儿认为,大概是朔月夜来临的缘故。
宫里突然传来了一个让大家都震惊得了事情,太子楚子熙病入膏肓,可能支撑不了多久。
金陵的雨一直下个不停,赵明月站在西大厅门口望着畅春园发呆,其实她对太子的死活并没有什么知觉,只是楚子晏这身体越来越弱,她却不能帮上什么忙有些难受。
也许能帮上吧,她的小腿已经全部被侵染发黑,但她吸收的这些邪气并不能给楚子晏带来什么大的帮助,楚子晏这几天一直卧床不起。
晏王府畅春园内的芭蕉与梧桐树被水洗过,达到了一种极致的绿,仿佛是夏天的颜色跑到了秋天里,明月走回室内,看着墙上那副楚子晏的画像,画中人恬淡安静,越发逼真……
不对啊,什么叫越发逼真?这幅画有什么变化了吗?
赵明月走近看了一会儿,又拉开距离端详。
这时候管家从外边走进来,看明月几乎贴在楚子晏的画上:“咳咳!”
明月转过头看见管家,立刻离开画面,其实她就是想闻闻上边的气味,可没有亵渎这画作的意思。
“管家你来看看!”
“看什么?”
管家没好气地走过来,其实管家已经不单单看到赵明月对主子的画像发呆,来过西大厅的下人见到画像也有傻站看半天的,这些人平日见到主子像老鼠见着猫,避恐不及,但却忍不住仰慕主子的画像。
“看什么需要贴那么近看?”
“管家你看,这画是不是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说什么胡话?”管家看了看,“还不是跟之前一样,有没人动过。”
“跟之前不一样吧?”
“哪儿不一样了?”
“……”让她说哪儿不一样了,她也说不上来,“你不觉得这画像比前几天看着要更好看吗?”
总觉得这画像似乎比前几天看的还要鲜活,这种错觉就像……假人民币放了几天之后有变成真的趋势。
管家以为她是为了掩饰刚才她失礼的举动:“没头没脑的,是咱们主子一直都很好看!”
“是吗?哈哈哈,是吧。”或者真的只是光线的问题,下雨潮湿让颜色有了一些视觉上的变化而已,“管家手里拿着晏王的信?”
“那又能怎样,晏王又出不了门。”管家看着信上的名字迟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多年不见,不知这孩子如今怎样了。”
赵明月看寄信人的名字写着:李慕白
“李慕白是谁啊?”
“是殿下儿时的伴读,不过已经离开很多年,突然来信也不知道为的什么事。”
伴读?是不是就是那天晚上楚子晏说的那个,被太子遣出京都的伴读?
“什么事让殿下看了信不就可以?”
“就算有什么殿下现在也处理不了……”
“友人来信是件好事,我拿给殿下!”赵明月抽走管家手中的信封。
“赵明月!”管家上前走了几步想要喊住她。
这个人之前楚子晏还惦记着呢,现在来信怎么能不给他看,明月揣着信飞快地跑,一把撞在了吴虚身上。
吴虚手里的纸被撞飞了满地,几张还飞入廊檐外的雨中。
闯祸了!
“抱歉大司命!”赵明月冲出去把纸给捡回来,递给面色非常难看的吴虚,“大司命,给。”
“这东西还能要吗?!”吴虚破口大骂。
明月一看纸上的字都被水侵泡,墨汁晕染开,全花了。“对不起大司命,明月立刻给你再抄一份!”
吴虚抬手就想揍她,要不是看在她是晏王福曌的面子上,这家伙已经被他揍很多遍:“你识得几个字啊你抄!”
“……”明月慢慢低下头,“那怎么办?”
“你现在立刻再去京都殷府,让殷大人再给你一份拿回来!”说完丢给她一个牌子,“就说拿刚才我拿走的那一份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