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绾翎推了一把锁住的房门,黄铜锁链冷冰冰地挂在门把上,发出一声轻响。
看来是有人故意把她的衣服弄脏,再把房门锁起来,就是想让她在首次家宴上就落下一个不端庄、不敬长辈的恶名。
现在可怎么办呢?绾翎在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思索着对策。
唯一能求助的也就是叶景菡了,可是她跟太夫人一起住在东苑,离这边还有些距离,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派人过去求助恐怕来不及。
更何况,绾翎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丫头,这两个人恐怕没有靠得住的。
“小姐,要不然咱们就不要去了吧,就跟老爷说您身体不适就是了。”岫烟这个丫头还在一边说风凉话。
绾翎瞟了她一眼,暗含警告。这丫头,要不是看她也就十来岁的年纪,真想扇她。
这时,绾翎看到了不远处的两口荷花缸,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她赶紧过去,拿出手绢蘸了少许水,小心翼翼地擦拭胸前被墨迹污了的地方,待墨迹稍微淡了一些。她赶忙走到边上的竹篱边,细细观察,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两个丫头不明所以,只站在一边面面相觑。
院墙外,颜离依旧一身黑衣飒飒,默然站在高处,几缕乌发被风吹起,拂过线条冷硬的面部。如刀削一般的五官,仿佛比女子更精致,却比冰霜还要冷厉。尤其是那双幽深狭长的凤眸,透着冰冷的气息,让人望之生畏,不敢靠近。
而此刻,那双仿佛对任何事都冷漠以对的双眸,却也隐约带了几分好奇。颜离不禁微微眯起双眼,没想到她是叶景城的女儿,那块古玉为何会在她身上?而现在,她到底是想干嘛?
没多时,绾翎就一脸激动地站了起来,手里抓着几株淡红色的锥状聚伞形花枝。
只见她把花茎折断,迅速将断口处渗出的汁液抹到墨迹处,又用微湿的手绢用力擦拭。
没几下,那墨迹居然淡得几乎看不出了!
绾翎又对着荷花缸中的水,换了个发型,将长长的秀发编到一边,垂到胸前,正好可以遮住污渍处。
这样一来,几乎就看不到有什么问题了。而且她身上还隐约带了丝丝缕缕的香气,不同于俗气的脂粉味,而是真正的自然花露的清新。
“好了,我们赶紧走吧。”绾翎一挑眉头,忍不住在心里得瑟,不管身边目瞪口呆的两个丫头。
墨迹本来就难处理,何况是这样轻易便除了去,不明就里的人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颜离却是不屑轻笑,小丫头,不过雕虫小技罢了。她找的那种植物应该是石碱花,在民间别名为肥皂草,是胰子和澡豆的主要成分,在一些高档作坊里,特别用来对付珍贵的衣料、织品。
其实那也就是寻常的野生植物,再加上现在正值春季,是很容易找到的。只不过一般人都不太了解罢了。
当绾翎按时出现在花厅的时候,缪氏一惊,很快恢复常态,上前招呼。
不过方才绾翎刚进门时,缪氏就先瞟了一眼她的胸前衣襟,那一抹讶异即便隐藏得再快也还是落入了绾翎的眼中。
“二小姐,今日您是主角,这主位该是您坐呢。”缪氏十分客气,站起来恭敬地站到一边,有请绾翎上坐。
“凭什么?她就是一个贱……”叶绾筠十分不满,立刻就要反驳,被缪氏及时阻止。
“三小姐!”缪氏给她使了个眼色,又温和对绾翎道:“二小姐,您就别推让了。”
绾翎微微一笑,眉如弯月,她也不跟缪氏多言,若有似无地瞟了对方一眼,淡淡坐到一旁的侧位上。缪氏见此也不好再开口。
不多时,叶景菡和叶浚遥都来了。
景菡悄悄向她眨了眨眼,走路虽然慢点,但不仔细看谁也不会发现她受了伤。两人会心一笑。
倒是叶浚遥,只客气地寒暄了两句,并无半分兄妹间的亲近,绾翎也没放在心上。
姜氏和太夫人貌似没有出席的意思,那就只等叶景城了。他的态度很重要,直接影响到绾翎今后的生活质量和宅斗赢面。
“姨娘,老爷到门口了,您是否出去迎一下?”缪氏的贴身侍婢红纹进来通报,神色有些怪,“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