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遍地不熟的路上,又哪里有人能出头指路。
我转过身去,看着游鱼远走,说:“纵使坎坷,也要走不是么?”
是了,冥帝司不及我这般,甩了衣袖又继续念叨着往前走去,只是看着头顶微微透过的余光时,才恍惚间记起什么凑过来说:“你许是不记得了,初时我们离开,还未能见过亮光,如今却能微微透过来,一准是接近了栾华子!”
闻言我愣了半响,才重燃希望,说:“算眷顾,更算是份幸运!”
迎着头顶的亮光,恍恍惚惚走着,只是路的两旁时不时传来阵阵的低吟,好似初时的古曲,又携来阵阵灵气,一阵压过一阵,使人易迷惑了心智,又好似沉浸在其中,悄然飘荡在海域中。
我梦了许久,一步步宛若行走于天梯,唯有手中的那方净瓶,抛洒着露水,淡化了那携来的灵气,随着歌声远走,梦却醒了。
看着头顶的亮光,总是感觉那阵光,并非是栾华子。
诚然事实如我所料,那俞闪俞亮的光确确然并非是来自归墟栾华子,乃是九重天的天一阁内,自发而亮,却隐在了九重天各所宫宇之下,不知怎的竟传到了东海海底,可也是这阵光,将原本逆转了的天象又遮了回来。玉枢站在阁外手中托着喜册,眉宇间却没有半点儿的懈怠,从凡界一路,虽说坎坷不断又乱了运势,但终究不算遭,可如今的情形已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天君为此不惜开了天眼,莫不是想昭告众仙官,九重天大劫在即,人人自危。
天盘星落撒下夜空中一道道星宿,可却有一双修长的手,缓缓拂过,将其中几枚落定的星宿又重新扶起,原本已有定居的卦象也逆转,唯有那人的脸色越发惨白,心神坚定。
反反复复不知运作了多少回,那星宿终于稳定了,才将手收回来,长袖拂过恢复了天盘,昭华淡淡道:“你既然是来兴师问罪,又为何只字不言?说罢......我这一会儿还有些空挡时间,听你说。”
玉枢真人顿时有些气噎。
他之所以不顾东海归墟的两人,急急忙忙赶回九重天来陪在天君身边,不过是太过担心,那十方圣水,纵使有九龙真气,时间久了也难抵,又怎么能强行逆转天盘星宿,改了这一日又一日的卦象,他身为近臣又有保护君主之职,岂能坐视不理,只是这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瞧着昭华不在乎的模样,玉枢侧了侧脸,低声说:“天君此举甚是伟大,可却未必是有所值,天盘逆转本就耗损了您不少修为,更何况还有星宿改位,您难不成是忘了身上的十方圣水了!”
这话看似有些犯了上尊下卑,可却是如今最为公正的话,昭华走至一旁的玉盆中洗了洗手,这才淡然一笑,看着远处水镜中蹦蹦跳跳、争吵不断的两人,心里却暖意一片。
玉枢办事沉稳,谨慎,但论起情却不如冥帝司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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