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看了许久也只依稀瞧见亭前水池竟然尽数结冰,只是语忧亭地处偏僻,所凿出的水池也是常年温热,怎么会在这短短的一日中就成了冬季才有的冰冻之象,正当不解之时,不远处缓缓走来一抹身影,栾溪远远看着嘴角不禁翘起,连忙转身开了门。
皑皑白雪顺着窗子和门前飘进,我一手握着帕巾呆愣愣瞧着,方才还是春季的墨绿,怎么转眼却成了冬季,见我仍旧站在原地不动,栾溪忍不住哎呀一声,一手被紧拽着跑出了语忧亭。
彼时我一身着的是夏装,栾溪顺势抬手指了指水池尽头,白雪之中,那个人的身影太熟悉,这一日中的酸甜苦辣齐齐涌上,红了眼眶又与飘雪融合,这场雪下的极大,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语忧亭就换了雪装,昭华站在梧桐数前,落雪堆积在枝丫上成了雾凇,他不过抬了抬指尖,将那雾凇碰的零散,却正巧看见走来的人。
抬手解下了身上的外袍,昭华说:“知道你最近不顺畅,这才幻了雪景出来,好让你能开心些!”
要说语忧亭的坏处,大抵能寻栾溪讨要来两个册子也记不下那些坏处,但却只有一样,就连浣纱殿都难能匹敌,便是这月色光景,由着这语忧亭前被皑皑白雪覆盖,竟与空中那轮圆月成了幅美景,我迎着落雪缓缓走过去,落入法卷幻境,何曾想的起冬是如何。
脚尖踢了块石头,身子便前倾过去,腰间那只长手却将将好扶稳。
我悄然转过头对上那双眼睛,想起了仙娥说的话道:“白日里,我来语忧亭时,那管事的仙娥说是你要我过来的,要修身养性,知晓规矩。”
闻言昭华点了头,轻握带有帕巾的手,说:“你可曾因此气恼,天后的势力不用我再多说,如今九重天内语忧亭最为安全,只是眼下你看似处境委屈,日后便会好的!”
昭华这番话说的同栾溪一样,缪若在前殿的势力我已然领教,或许有朝一日,我若成了天后,也会坐拥这般权势,摆弄人心,令人憎恶。
左右身处在语忧亭算是安全,又有栾溪陪在身侧也算是自在,我借机向昭华请教着,天一阁中什么样子的古籍才能适合女子修炼,他本就做事极为认真,见问的是修为,神情便跟着严肃起来与之前判若两人。
我不喜欢他这副模样,右手便悄然探出外袍,借着梧桐枝丫上的落雪,团了个结识的雪球,趁昭华不注意的时候,猛然丢了过去,可幸那水池上冻得结识,可以滑过去,却忘记此时身穿长裙,抬脚之间便被裙摆牵绊,一个错力便要滚落在冰面上。
坠落之感尤为加重,我不得不闭紧了眼睛,等待着那一阵痛楚,却在恍惚间只闻到熟悉的龙涎香飘来,接踵而至便是被人护在怀中,已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直至后来昭华离开,语忧亭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我才从栾溪的口中得知一切,看着掌心中的那枚雪印石,满怀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