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旸涎同样盯着那些裸/露出来的山地泥土,脑中突然迸发灵光。待他正欲开口,见洛上严似也窥探到了其中玄机,两人而笑,同时道:“便是此处。”
“封印既受破坏而展露出它的本真样貌,就证明在这些地方的封印力量是相对薄弱的,因此结界迷障也不会那么强烈。”郁旸涎激动道。
“所以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结界的破绽之处。”洛上严接话道,“因此这些草所指的方向就是真实的方向,我们只要顺着指向走,就能走出这片迷障。”
这样的发现总是鼓舞人心,然而郁旸涎仍有疑虑道:“但只要没有走出这片迷障,就可能随时再被迷惑,到时就不见得再有这样的幸运遇见破绽之处。”
洛上严看看脚下,再抬头看天,迟疑之后他问郁旸涎道:“结界通地连天,既然是破绽所在,也就是气薄之处。郁兄,或许要辛苦你一趟了。”
沁尧山的封印颇为强大,除却横向之间覆盖山林,纵向伸展,通天几何也未可知,因此郁旸涎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突破这里的结界屏障。
见郁旸涎神色凝重,洛上严出言宽慰道:“此法不同,我们还能再想法子,最坏不过你我困在此处,有郁兄为伴,我还当时人生乐事。”
这玄袍少年眉目含笑,尽是鼓励,郁旸涎便不好再犹豫不决,他只盯住洛上严道:“在此期间或许会有危险,你千万小心。”
郁旸涎取出一只小瓶,将瓶中的粉末倒了一些在自己掌心。洛上严便明白了这是郁旸涎给班及幼的粉末,也知道了这少年的意图,虽摊开手掌,等着郁旸涎在自己的手心也倒上粉末。
待郁旸涎倒完粉末,他们二人的掌心之间便出现了一条引线,洛上严郑重道:“你也需要千万小心,不要逞强,真有难处,回来便是。”
郁旸涎点头答应,随即调动内息,即刻飞入天际。
郁旸涎消失之后,洛上严盘膝静坐,然而就在他入定之时,冥冥之中似有影像闪动,正有某些画面逐渐在他眼前铺展开来。
不同于沁尧山中的蓊蓊郁郁,此刻洛上严所见的确实满眼赤红,似是身处在某一处炽烈的火焰之中,灼热之感烧得人恨不得揭开自己的皮肤。在这险恶环境之中,又有声音传来,浑厚却也惨烈,充斥在这一出空间中,震得人耳膜欲裂。
这声音动人心神,直将洛上严从幻境中震了出来,他似是历经了一场大难,如今浑身冒汗,剧烈喘息。虽然眼前已是青草绿树,洛上严却仍旧心有余悸,久久未曾回神。
迷障中的时间仿佛被刻意拉长了许多,洛上严认定已经过去了许久,然而他所能看见的日常仍如午后不久,周围的一切在归于平静之后便显得格外静谧宁淡,竟让人有种想要长居于此,逃避世事的想法。
洛上严望着前方一片还算空旷的草地,阳光没有遮掩地铺在草间,那一处就显得十分亮堂,明晃晃的让人有些恍惚,而正是在这样逐渐迷离的境地里,似有某些影像慢慢地显现。洛上严觉得那些模糊的轮廓极为熟悉,便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他似是看见有一处村落被天火袭击,如同落雨的火束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地砸洛在村庄中。村民们惊慌地逃窜,发出凌乱而慌张的叫声,但他们的逃离更像是助长了火势蔓延的催化剂,不过须臾之间,所有的房屋建筑,甚至是到处奔逃的村民全都被大火包围,一切陷入火海之中,伴随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走至了生命的尽头。
眼前的影像很模糊,然而洛上严的脑海中却随之出现了清晰的画面。他很确定,自记事起,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但这样的场景又仿佛切实在他眼前发生过。对此的探知让洛上严暂时放下了防备而一心想要跟近一些地去看还在进展着的影像画面,甚至不觉得自己正在走入火海中。
手腕上的隐线突然绷紧,拉住了洛上严向前的身影,也拉回了他被幻境所吸引的注意力。在意识到自己险些误入险境时,玄袍少年双眉蹙紧,待他再抬眼时,那片火海果真不见了,眼前又是那样明媚的阳光,安静地照耀在山林草木之间。
洛上严顺着隐线往回走去,果真见到了站在他们分手处的郁旸涎。有感于自己被救一时,甫见到那白衣少年,洛上严便不由笑了出来,随即快跑到郁旸涎深浅,却见郁旸涎神色忧虑,他即刻收敛笑意问道:“没有找到破解之法?”
郁旸涎却只是盯着洛上严,眼波闪动之间带着些微恼意,心中已在责怪洛上严的大意,但终究没有将责备之词当面说出来,只是无奈地摇头道:“找到了。”
洛上严随即放心道:“那就好。”
郁旸涎低头时,看见牵连在彼此之间的隐线,想起他回来时因为没有看见洛上严的身影而焦急紧张的心情,一面感叹自己当初有意和洛上严做下记号的明智,一面为洛上严突然消失的行为而有些余气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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