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曲目。
那人儿极是娇气,因着怕弹琴时叫琴弦伤了手,乐器中便只精通箫这一样,当初叫他好一番嘲弄。
思及那人儿鼓着腮帮子威胁着说再也不理他时那色厉内荏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人生了一双桃花眼,暗波流动,千种风情。
兴致正高,却忽然间从南墙飞来一只白鸽,停在他的窗前不远不近地盘旋着,这客栈之中鱼龙混杂,竟还能找到精准地此处,显然受过极好的驯养。
伸手,将那白鸽接在掌心,取下了绑在它脚腕处的信纸。
俞夷府二姑娘惹恼了化齐王?
看着手中的信条,荀巡的另一只手倏地一松,手中的白鸽便“扑棱棱”飞走了,荀巡盯着手中那张条子看了又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倒能耐,学了些后宅女人的把戏!欺她举目无所依仗不成?”
像是灯染,只要俞云清想,完全可以安排到明面上来,如今是自己未犯什么错,俞云清觉得没必要,若是自己叫她有一点不满意,恐怕到时候自己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寻幽觉得,现在还是先把自己变得有用点,不去惹俞云清为佳。
瞧瞧,这世界多不公平,有的人富贵膏粱,任性恣意,有的人却要卑微地为了活下去而到处奔忙,如丧家之犬一般在角落中苟延残喘,有的人……只因为一点点的心情起伏,就决定了别人性命的去留。
寻幽正出神,却不想俞云清的房门在此时打开,寻幽一个激灵,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俞云清蹙眉:“出事了?”
“不……不曾。小姐早膳用得少,奴婢来问问小姐是否又何想用的?”寻幽将头垂下来,掩去慌乱。
俞云清岂会看不出她的局促,却也未曾起什么别的心思,在这铁筒般的俞夷府,谅她也不敢作妖。
寻幽虽虽出生低了些,但其人十分聪敏,又很是识时务,虽内里性子野了些,但俞云清上能拿捏的住,好生加以调教和利用自是可造之才,故而,俞云清也未将她当普通女子看待。
“不必了。”一张脸极为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昨日之事……”
“是奴婢擅作主张,寻幽愿受责罚。”我昨天话还没说完,寻幽已经十分干脆地跪在了她面前。
俞云清也不说话,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寻幽,略略有些惊讶,不过这点错愕很快掩于无形:“起来吧!”
俞云清自顾自走出了门,从小阁楼四楼开始一阶一阶往下走,寻幽虽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却也不曾多言,紧跟着便追了上去。
俞云清走着,直到到了转弯处,才忽而开口:“管家年纪大了,你近日便多去帮衬这些,待过了年节在外头给他老人家置处宅子,也好,叫他将一家老小接进去,安度晚年,尽享天伦。”
寻幽呆了呆,这是要剥管家大人的权啊!
虽然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未曾想俞云清会做的如此直接。管家的确是老了,有些人越老越是个人精,有些人却越老越糊涂,虽然他对俞云清并无祸心,却不可否认,管家真的做不得俞夷府的管家了!
且不说昨日俞云清是否遇害,单单只是管家的态度,便已经决定了他在这里是留不住了。俞云清即使再顾念情分,顾念爹爹的情谊,也不得不将他辞退还乡。
与人为奴,并不时刻顾念着主子的安全,事事想当然而为之,又有谁家敢留这样的奴才管着家?
其实一直昨天发生的事,俞云清处事的态度也不算过分,若是昨天果真出了什么事,荣叔这个做管家的,万死难辞其咎。
按着正常的道理,寻幽是该在面上劝几句的,然而她心里知道,俞云清决定的事情是绝不容许旁人来议论的,况且,她自己如今尚不知该如何保全,又如何能顾及他人?
寻幽也知道这些事并非自己能够插嘴的,便只是默默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听她继续吩咐:“府中仆婢大多是家生子,却仍有少数是外头买来的,俞夷府中纠察向来严苛,但其他世家也并非泛泛之辈,卖身契你拿去,给你七日时限,拟制一份名单给我。”
至于这名单上该有些什么,寻幽心中自有一杆秤。世家大宅里选仆婢自然是分外严苛,却仍混进了戏彩这等刁奴,可见,这世间再严密的墙也有缝可插,更何况人心本就难以琢磨。
经了这次的事,看来俞云清是要给的俞夷府来一次大清查,也是,又有哪个主子能容忍的了奴才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只是寻幽没想到俞云清会将这样重要的事交给自己。
她是后来人,对这府中人其实并不十分熟悉,对于这俞夷府中大多数家仆来说算是外人,不过是因着跟在俞云清身边,才叫人高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