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孙敖坐起身,握拳敲了赵破奴一记。
“怎么回事?”
赵破奴反手回击,一言不发。
“到底怎么回事?”公孙敖满头雾水,不明白今天都是抽什么风。
“是秋姊。”赵信用手肘支起身,随手抓起一块石子,砸在赵破奴肩上,引来对方一阵呲牙。
“秋姊?”公孙敖双手握拳,正对一敲,“破奴的心思没成?倒也不奇怪。”
他难得这般感觉敏锐,只是聪明得实在不是时候。
“你说什么?!”
赵破奴腾地坐起身,怒目圆睁。
不安慰就算了,还要胸口背后各-插-一刀,有没有这样的兄弟,有没有这样的同袍?!
“我说得又没错。”公孙敖支起长腿,抓起两枚石子上下抛着,“我都能看出来,秋姊对你无意。这事强求不得,你还是趁早死心。”
“我偏不!”赵破奴咬牙道,“年岁算什么,身份又算什么,阿敖能娶绢女,我为何不能娶秋姊?没有子嗣,我不在乎!”
赵破奴越说越激动,握拳捶在膝上。
“若是娶不到秋姊,我这辈子不成亲!”
赵信和公孙敖互相看看,很想告诉赵破奴,发下此誓,他八成要打一辈子光棍。碍于兄弟情分,到底没给他继续-插-刀。
卫青睁开双眼,坐起身,按住赵破奴的肩膀,正色道:“破奴,莫要让秋姊为难。”
“我……”
“今日的话,在我三人面前说过就罢,莫要再道于他人。”卫青继续道,“人多口杂,被有心人听去,难保会引出什么事端。”
“祸从口出。”赵信接言道,“边地且罢,回到长安后,切莫如此口无遮拦。”
心知两人说得有理,赵破奴用力耙过前发,到底点了点头。
卫秋回到房中,不意外看到卫夏。
卫青蛾身体尚未痊愈,因药方之故,这些时日颇为嗜睡。小郎君也被乳母哄着睡去,两人得空,取来硝制好的兽皮,打算为卫青蛾缝一件斗篷。
“事说清了?”卫夏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说道。
“说清了。”卫秋打开装珍珠的匣子,从中挑出最圆润的几颗,点缀在斗篷的领口处。
“说清就好。”卫夏取来剪刀,对比丝线颜色,轻声道,“女郎的意思,应是会随郎君入长安。你我侍奉女郎,自要一同前往。京城不比边地,有些事趁早解决为好。”
“我明白。”卫秋将珍珠放好,觉得颜色过于寡淡,转身取来一盒宝石,重新进行挑拣,“不过是年少的心思,过些时日就淡了。”
卫夏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卫秋,见她眉眼柔和,虽因-毒-伤略显消瘦,仍难掩丽色,不禁道:“阿妹,你真想好了?”
“阿姊何出此言?”卫秋诧异道,“你我当日立誓,今生今世侍奉女郎,莫非阿姊有他念?”
说到这里,卫秋的笑意渐渐隐去,神情变得冰冷。
“怎会!”卫夏皱眉。
“既然没有,阿姊莫要再出此言。”卫秋收敛冷色,神情又变得温柔,不见半点锋利,“我的命是女郎给的,这辈子侍奉女郎和小郎君。阿姊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今后也莫要再提。”
卫夏点点头,重新拿起针线。
阳光从窗外洒入,细尘在光中飞舞,轻飘飘,点缀满室静谧。
卫青蛾养病期间,赵嘉常是郡城畜场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处理完军-情-事务,又被魏太守抓壮丁,帮忙料理郡内政务,核算上季商税。
魏尚年事渐高,精力大不如前,去岁入冬染上风寒,连续用了两月汤药,开春方才痊愈。
边陲之地,太守之职至关重要。感到体力和精力都有不济,魏尚有意告老。因魏悦和赵嘉领兵未回,实在不放心,奏请才一直压着。
如今漠南再无匈奴,漠北残部不成气候,大军凯旋归来,魏尚的辞官之事也提上日程。
在他离任之后,云中郡是否能一如往昔,全要看新太守是否能够胜任。
毕竟匈奴虽去,归降的胡部仍在。能否坐稳云中守的位置,慑服众人,确保交接时不出乱子,对继任者的能力和品行均有要求。
赵嘉有预感,魏尚这封奏请递上,朝中必会掀起波澜。
考虑到云中郡的重要性,以及魏尚多年打下的根基,赵嘉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至于猜想能否成为现实,全要看武帝如何选择。
魏悦走进书房,入目是就是赵嘉笑弯的双眼。
“阿多因何这般?”魏悦坐到几边,挑起一道长眉,神情中现出几分疑惑。
赵嘉单手撑着下巴,视线对上魏悦,笑道:“三公子今日美甚,嘉甚喜。”
魏悦动作微顿,随即单手撑在几上,倾身向前,温热的气息拂过赵嘉唇角。在后者不自觉靠近时,又突然退后,若无其事地展开一卷竹简。
撩人之后又被反撩。
而且正主还不打算“负责”。
沉默片刻,赵嘉选择做一回行动派,起身越过矮几,在魏悦带笑的目光中,推倒封口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