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长喜还真就折身回了承乾宫,留下夜舞媚和小香双双跪在那里,也不再管问。
“娘娘,您瞧瞧您脸都冻紫了,李公公都已经说了,皇上去皇后娘娘哪里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回去吧,可别冻坏了您的身子。”待李长喜一进宫,跪在夜舞媚身边的小香连忙道。
“回去作什么?回去再去遭受那些墙头草的冷眼?”夜舞媚眼神冰冷,透着一股子狠劲儿:“今日我夜家立了大功,本宫若是不能趁着此机会重新得宠,那恐怕本宫这辈子都永无翻身之地了。”
听得夜舞媚的话,小香也不再劝说,看着夜舞媚那全身发抖,连牙都开始打颤的样子,微低着头,一咬牙:“那要不奴婢把奴婢的外衣解下来给您披上吧,娘娘身娇体贵的,当心真冻坏了,奴婢命贱体粗,还能挨些。”
“演戏,就要演足了,才能显得它真,才能有人相信它真!”夜舞媚双臂紧紧的环着身子,就算是冻得一双腿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亮丽,她那双眼睛依旧还是死死的盯着承乾宫,仿佛那样就能够把赫连炫从承乾宫里盯出来一样:“你放心,本宫今日遭受的苦,本宫都会记在心里头,介时,都会一一尝还给项菲仪那个贱人的!”
最后一句话,夜舞媚一句一顿,说话的语气里头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狠劲儿。
是。
两个多月的禁闭,两个多月的冷眼,两个多月的嘲笑,两个多月的不把她当人看,确实是让夜舞媚反省了,悔过了。
不过她反省的不是她的错,她悔过的不是她的娇纵和狂妄,而是那一场斗争当中的她的失败,不,或者更准确点的说,她在这两个月的禁闭,冷眼,嘲笑当中,更加的冷静了,更加的成熟了,或者说,心计更加深了,手段,更加狠辣了,更加聪明了。
夜舞媚这话一出口,小香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终低着头,再也没说一句话,只是挺着身子跪在夜舞媚身边,一动不动。
承乾宫内,赫连炫正看着那些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折,一本一本的,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大事情,几乎是按照‘惯例’的,一官瞒一官,统统都是只报喜不报忧的把他这个皇帝给瞒住了。
“李长喜,你怎么了?是尿急了还是身上长虱子了?怎么站在那里都站不好?”赫连炫眉头一皱,正看奏折看得烦闷呢,一眼看着李长喜那明显的坐立难安的样子,不由得冷声问了一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咋一听到赫连炫出声,李长喜吓得连忙跪到了地上。
“行了行了……”看着李长喜那样子,赫连炫满脸不耐烦的连连挥手制止:“你给朕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皇上,媚妃……不,媚美人还跪在外头呢,奴才刚才出去瞧了,外头风雪大得很,媚美人又在那里跪了小半个时辰了,若是……”李长喜一眼瞧着赫连炫越来越往下沉的脸色,一句若是卡在喉咙里,却是怎么也不敢再接着往下去下去。
“若是如何?”赫连炫沉着一张脸,声音冰冷:“接着说下去。”
“这……”略微一迟疑,李长喜暗自一咬牙,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接着开口:“夜家此番新立功勋,媚美人又是夜家捧在手心里的,若是此番夜美人弄出个什么好歹来,只怕会让夜家心生不悦啊。”
“放肆!”
李长喜话音未落,一声如惊雷般的怒喝平地炸起,把李长喜吓得浑身一颤,扑嗵一声便跪了下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李长喜一脸惶恐的跪在那里,连连嗑头。
“朕才是这凤啸国的帝王,朕才是这天下将来的霸主,女人,朕想宠便宠,不想宠便不宠,他区区一个夜家,还能把朕如何?还能把朕的江山如何不成?”
赫连炫眼露戾色,看着跪在那里身子抖如筛糠的李长喜,语带雷霆震怒。
他才是这凤啸国的皇上,到如今,却是连一个太监都看得出来,他这个万万人之上的帝王实际上却是要处处受那些所谓的‘忠’臣的限制,甚至还要为了他们其中一个建了功,而立马惶恐讨好的去宠幸,去宠爱一个妃子。
呵,到底是他是帝,还是他们是帝?
自古来,到底是帝宠妃,还是妃迫帝?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朕,一个夜家,一个项家……”一句话,赫连炫说得意味深长,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那刹那间,却是不但没让李长喜感觉到片刻的轻松,反倒是让他的神精更加紧绷。
俗话说,狗咬狗,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