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初没有让他们进府,既然这群人想跪,那就让他们跪。
大冷的天,跪在雪地里,寒风吹着,又都是一群文臣,大多都没练过武,跪了没多久,好些人就有些受不住了。
可宸王府门口的侍卫面无表情,也没再进去禀报,完全的无动于衷。
所有人都知道,玉初这是在给他们下马威。
敢挑战他的底线,就得做好受罚的准备。
足足一个下午,终究还是有人忍受不得寒冷,半途离去,还有的直接晕了过去又被下人给抬回了府。
剩下的,稀稀落落,而且大部分还是精神不济的模样,哪有刚来的时候义愤填膺?
直到夜幕低垂,玉初才领着苏浅璎走了出来。
苏浅璎一眼看见死死支撑着却仍旧跪得不那么直的十数个大臣,心中叹息。
“参见宸王。”
礼部侍郎等为首的几个大臣一看见玉初,立即精神一震,俯身叩拜。
玉初目光冷冷。
“林大人,王大人,孙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相视一眼,最终林元青硬着头皮开口了。
“启禀王爷。”他道:“前些日子传出谣言,说凤阳侯,乃是您的师叔,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先礼后兵,倒是聪明。
玉初嘴角噙起冷嘲,正准备说话,忽闻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是。”
众人闻声望过去。
夜色如幕,门前灯光在风中摇曳,光芒昏暗,照见墨玄款款而来的身影。
黑衣白发,神容底定,一贯的仙风道骨,令人望之生畏。
多少年众生膜拜顶礼,站在神坛上的帝尊,不败的神话,哪怕因为师门之事而被天下诘问怀疑,却仍旧让人望尘莫及,心生敬畏。
跪在地上的众大臣,莫名的肃然起敬,气势又弱了几分。
“师父。”
苏浅璎愣了一下,立即走到他身侧,恭敬的唤了声。
他身边,跟着同样面容底定波澜不惊的广尧。
众人清清楚楚听见,玉初对广尧抱拳,叫了一声师父。
事实真相,已清楚明了。
墨玄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们皆是老夫门下弟子。”
他语气从容,没有半分觉得苏浅璎和玉初辱没门风的愤怒和羞愧。
众人惊讶于他坦然的同时更由衷的敬佩他的气度。
看了看身侧的同僚,林元青咬了咬牙,壮着胆子问道:“自古人伦纲常,老幼尊卑,各国谨礼奉之。宸王殿下既是凤阳侯师侄,如何能结为夫妻?帝尊德高望重,备受天下敬重,怎能任由门下弟子如此妄为?”
围魏救赵?
玉初眼中霜雪满天。
他突然上前一步。
“如何不能?”他毫不避讳的揽着苏浅璎的腰,目光冷冽,字字铿锵。
“她是本王的师叔,也是一个女人,本王想娶自己喜欢的女人,何时有你们干涉的权利?”
强势霸道,森然狂傲。
“王爷此言差矣。”
太常寺卿孙大人道:“今日若凤阳侯与您仅仅只是同门之谊,哪怕师兄妹也罢,我等自不敢对您的私事横加干涉。胆正如林大人所说,自古人伦纲常,再加上我玉照祖宗礼法明言,不可违啊…”
“笑话!”
玉初冷笑,目光睥睨。
“她与本王无血亲,男未婚女未嫁,本王如何不能娶她?人伦纲常?”
他笑得越发讽刺。
“孙大人,你祖父曾娶兄长遗孀,并且生下两子,如今都在关潼任职——你孙氏一族是书香世家,掌管皇宫礼乐,那时,怎不见你高风亮节站出来斥责令祖为被人伦?”
太常寺卿脸色煞白,万没想到家族最隐秘之事竟早已被玉初窥透。
玉初目光又是一转。
“王大人。”他语气越发冷讽,“七年前你兄长外放死于马贼之手,他的女儿寄主你家。而你的长子,竟垂涎于她的美色,多次对其行不轨之举。你发现以后,杀了自己的侄女儿。”
一声冷笑,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刀刀刮过王大人的心口。
“好个仁义慈爱的父亲,好个自私狭隘卑鄙无耻的伯父。那时候,可没见你站出来大义灭亲,维护你口中所谓的‘人伦纲常’。”
“还有林大人…”
接连两人被玉初当面揭发家族丑事,其他人已听得心惊胆战面色惨白,大冬天的竟流出了冷汗。
“你的侄儿,曾强抢民妇,你给了那家三百两银子让他们远走高飞,中途却被你的侄儿派人所杀…那时候,可没见你大义凛然的说什么礼义廉耻,人伦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