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自从当年你那位好夫人害妾身女儿下落不明,后面发生的事就是她咎由自取。”女人怔怔看了他半晌,随即嘴角轻轻一勾,浮起一抹森然。
“太师大人,看在你对女儿之事的确不知情的份儿上,妾身再给你一次忠告:切记擦亮眼睛,不要干出那等鱼目混珠之事,否则会遗恨终身。”
“鱼目混珠?!那罗,求求你……求你指点一二……”苏致远上前一把抓住她,急切追问。
“当初我洞察天机被你说与正德那个小人,谁料到他用心险恶,不但挑拨你我夫妻感情,还害得灵儿早早离我而去,就连阑儿也……”
想到丢失的那个孩子,那罗潸然泪下。不等说完便闭上眼再不言语,唯有屋里一盏孤灯忽明忽暗映照着苏致远一张惨白如死人的老脸。
良久,见对方铁不心不理会自己,却又泪流满面,苏致远亦叹了口气,一摇一摆出了屋子,蹙紧了眉头暗暗寻思着女人刚刚所说的鱼目混珠到底指的是什么。
及至走到后院廊下,脸色黯然的他远远望着佛堂中摇曳的烛火,想像着那个犹如泥塑的女人还在不停地诵着“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心里犹如刀割一般。
在常人眼中,堂堂当朝一品太师,家有娇妻美妾,又何必去和一个青楼女子厮混在一处?谁又能体会他心中万般苦楚。
自从当年夫人接连生下两个死胎,便皈依了佛门,一心吃斋念佛。那罗心思也只放在苏灵儿身上,根本无意其他。
等发现那个皇帝兄弟对南宫正所行的狠毒之事,心中苦闷的他欢场买醉,正好遇到白倩儿卖身葬父正在竞卖******,一时心动便将其留下。
一夜颠狂,不过露水鸳鸯,但对方却一往情深打定主意要跟他,不惜以死明志。
他担心事情闹大会影响自己的名声,便暗掷千金为其赎身,悄悄儿养在外面。及其生下一子取名白慕,发现其眉眼和外孙小九有些相似,他惊喜万分,更是当成心尖尖头一般宠爱着。
自以为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谁知早已被那罗发现端倪。
既然这女人知道,难道那死去的赵凌逸是故意视而不见,还是另有打算只是来不及行事便一命呜呼?
如果真是这样,可真是上天有灵,总算保住了苏家血脉……估计方才对方说断与不断就指的是这个吧?
正默默想着,手指无意划到袖袋中那一抹冰凉,拿出来一看上面所刻的字,随即眼冒精光——
没想到这辰王倒是个说话算数的汉子,竟然当着帝君的面就将影卫令牌交与了自己……既然天不绝我苏家,何不为两个孩儿赌上一把?
念头转到这里,他迅速将自己乔装改扮成一流连欢场的富人模样,连心腹小厮也不叫,悄悄儿从一道暗门出了府,半个时辰后现身于长安街道一处灯红酒绿所在。
正浓装艳抹与客人调笑的老鸨一看到他腰中手挂的令牌,先是一愣,随即找了个借口出来。
“雨心见过主子!”关上门,她跪倒在地。神情凛然,无半点之前风尘女子的影子。
“快快请起!不愧是让天下人闻之色变的影卫“雨”。果然名不虚传……”
苏致远抚掌大笑,一边伸手去搀扶对方。
雨心顺势起身,认真看着他腰间的令牌:“主子,这令牌异主尚须滴血认主,否则……”
“哦,这事老夫倒是忘了!”苏致远吃了一惊,直接咬破中指将鲜血滴在上面。
看他的鲜血瞬间被乌黑的令牌所吸收,变得愈加铮亮,雨心眼底掠过一抹笑意,随即对着令牌又是一番大礼参拜。
知道这些影卫向来是只认令牌不认人,苏致远笑得一双眼眯成一条缝,琢磨着回去赶紧让宝贝儿子白慕也来个滴血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