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对于她们来说,社交场合除非过于奇葩否则不会撕破脸,比如去年淑妃那一出,尽管临平为淑妃说话,可没有直接针对林黛玉。她们如今见面,互相打招呼也一样亲热,仿佛毫无芥蒂。顺安郡主和她们坐了一会,她年纪还小,不耐烦听她们转弯抹角的讲话,最后还是和小姑姑们一道投壶去了。
“年初,妹妹受封诰命,这么大的喜事,多少人夸妹妹好福气,我还没来得及恭喜呢。”临平郡主比较从前胖了些,笑起来倒是显得格外的慈眉善目。黛玉听说了,年前缮国公府石光琥的媳妇—南安郡王的大妹妹险些流产,缮国公府连请十几位太医才保住了孩子,如今还在养胎。
而临平是石光琳的妻子,正经妯娌出了这样的事情,纵然她是正牌子龙子凤孙,也不好不管不顾的自己行动。黛玉笑道:“不要紧的,府上事情要紧,再说我这诰命,原本也没敢惊扰大家。”
陆微笑道:“是了,读书人家这不过是开头罢了,佑年也不是轻狂的人,何况贾参军的好前程还在后头。当时我写了帖子要去道贺,都被她给拦住了,说闹出太大动静不好。”陆微是临平的表嫂,梁实作为公主长子,虽然不出仕,却也有勋爵,陆微也有诰命。
她这样一插言,虽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临平郡主只好笑笑,转了话题说到了当初,“出嫁之后才发现再没了当初作诗玩耍的机会,哎呀,要说成婚实在磨人。郡马如今要连诗吟作对,我都没什么兴致,不过郡马将来自有他的职司,他也不像贾参军当时就被派了实职,如今散馆,庶吉士们要怎么分派,我还悬着心呢。”
黛玉不喜欢有人总拿着她家伯衡说事,尤其是临平这种表面上没有恶意,实际上包藏祸心的人。她这次压根没搭理她,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没当回事。郡主又如何,在皇帝对儿子们的高压控制下,不过是名分着好听,不搭理也就不搭理,至于什么“不理我就是触犯国法”就是“大不敬”?
真敢说出去不过是让人笑掉大牙罢了。
果然,临平郡主只能忍下来,又和旁人攀谈。她心里憋着气,这一圈人也不是同她一条心的,干脆借口更衣离开亭子。她带人一走,咸阳郡主才道:“可算走了,我还以为她不会来,听她说话可真是够累的。”
陆微却笑道:“你这样一说,临平岂不是成了恶客,日后谁还敢请她。”三人都笑了,黛玉笑叹:“虽然我等出身如此,也免不了要和朝廷上的事情沾染上关系,可也不必这样时时刻刻每句话都要含着些意思,真是不嫌累得慌。”
“有人天生如此”陆微笑道:“就比如我父亲有个学生,为人机敏能干,可是屡试不第。许多人都替他可惜,唯独我父亲每次都要告诉他,先磨磨性子再说。”
黛玉就问:“既然机敏能干,难道因为性格而写不好文章?”咸阳郡主也听住了,催着陆微快说,陆微笑道:“每次考试写文章,人家看了题目都想着如何按照题目而写出好文章,他可好,每次都琢磨要怎么将题目给驳倒,这可如何是好!”
咸阳捂着肚子笑:“这可真是,这人和斗鸡有什么分别,真是难为陆尚书了。”
“那后来,那学生如何了?”黛玉道:“若是性子总是这样,也够难为人的。”
陆微叹道:“后来他也考上了,和贾参军是同一科,只不过他考上了同进士,虽然后来也进了庶吉士,但是散馆在即,也不知道能去哪。他考上了庶吉士仿佛完成一桩大事,听父亲兄弟们说,他在翰林院里,日常喜欢同掌院学士辩论,让学士烦的不成,我父亲也无可奈何。”
公主们没有在游园会停留太久,开宴之前,她们就先走了。之后虽然有两个孕妇,不过游宴简单,咸阳郡主只管和陆微一起高兴的看着大家说笑玩闹。梁宥和孙妘反倒在黛玉的帮助下成了小主人,帮嫂嫂招待来客,也是宾主尽欢。
“今天倒是听说一件趣事,”黛玉将陆微讲给她的那个人说给贾琰,“还有庶吉士能和掌院学士辩论?你遇上过吗?”
贾琰帮她换下外裳,又亲自动手帮她束发,他笑道:“梁家嫂嫂说的是郭昂吧。郭家是蜀地望族,他父亲在岳父之前,也做过巡盐御史,后来户部侍郎致仕,可称天子信臣。他同陆大人当年相处不错,郭昂是他的老来子,直接拜在陆大人门下为徒。”
“不过陆大人比较喜欢我那位同年的榜眼,那才是他的好学生。”贾伯衡笑道:“早早的被抓去修书,怕是要继承陆尚书的衣钵了。而往日提到郭昂,陆尚书常常皱眉,说提起他就头疼。”
此刻说着开心的两个人当然没想到,林海从弹劾下平安脱身之后,居然有人主动同贾敏提起了迎春的婚事。论起来勉强也算亲上加亲,男方的婶婶就是贾敏庶出的姐姐,只是嫁往蜀地多年了。而黛玉听说这桩婚事之后,只想说一句话,这样两个人,能过到一起去吗?
她问贾琰,贾琰只回了一句话: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