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是真不希望三个孩子叫她带着,听我妈说,大蛋都给她惯坏了,连老人都敢打。”孙爱男不遗余力的,在领导跟前坏陈丽娜的水呢。
“行了,人都进来了,你们这些家属们,能不能少议论点儿别人家的情况?”高区长第一个进门,直接就瞪了贺厂长一眼。
贺厂长一个眼色,孙爱男也不说话了。
而且,孙爱男也没从厨房里出来,跟个旧社会的老妈子似的,就在人家厨房里观察着陈丽娜呢。
“贺厂长你好。”陈丽娜进门,摘了手套就握手。并教仨孩子:“叫叔叔,叫阿姨。”
聂卫民带着二蛋一起叫阿姨好,倒是礼貌得很。
“这是俩小海军啊,不错不错,真帅气,小冰正在卧室里写作业了,一起进去玩吧。”贺厂长说。
高小冰,高区长两口子的独生女,那将来可是真正的白富美,看来,聂卫民和这个高姐姐关系不错,带着二蛋儿就跑了。
“贺厂长,我们住在基地,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自己拿咱们矿上发的卡其布做的小背带裙,不知道还合不合小冰的身高,她今年应该是八岁吧?”
现在最流行的就是背带裙了,贺厂长接了过来,跟陈丽娜身上那衣服一样,一水儿的卡其布,小背带裤真漂亮。
但就现在的高小冰来说,穿它还有点儿显大。
再接着,她直接就把一只布袋子递过去了:“这里面是我自己炸的油果子,没放羊油,你尝尝味道。”
外地来的人,总会有习惯不了膻味的,就比如贺厂长。她们这种城里的小灶,支不起来炸酥脆的油果了,外头卖的又全是搀了羊油的,抓起来尝了一是颗,又酥又脆,可见里面鸡蛋白糖放的真不少,贺厂长直接就竖起大拇指了:“好吃,小陈这油果子炸的真地道。”
孙爱男抢着来接礼物,准备着的就是,只要看见陈丽娜送了什么资本主义的浮夸物品就直接转身给她举报的,嗨,油果子和一条裙子,那裙子直接是照着军装裁的,这可咋举报啊。
一锅子的小鸡炖蘑菇,白菜粉条大筒子骨,标准的东北席就上桌了。
从卧室里喊出几个正在玩闹的孩子来,聂卫民满头的汗,正在给高小冰追着用枕头打,他躲到了陈丽娜的身后,不停的喊:“有我妈保护我,你打不着,打不着。”
大家一落坐,孙爱男也上桌了。
“二蛋,你的礼貌哪去了,见了姨咋也不问一声?”好吧,这是孙爱男唯一挑出来的毛病。
“是啊,二蛋,这是你三姨呀,小时候还带你到我家作过客。”贺厂长也说。
二蛋摇头:“不认识。”
“小陈,你既然当了他们的妈妈,至少也该教他们点儿礼貌,我是他们的三姨,孩子咋能连姨都不叫一声呢?”孙爱男开始发作陈丽娜了,当然,也是想在贺厂长眼皮子底下挑点事端。
陈丽娜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冷说:“现在人拐子多得是,要个个儿都说是我儿子的姨妈亲家,是不是都能不通过我就把孩子带走?”
她也是毒,直接就拿黄花菜抢孩子来堵孙爱男的嘴。
当然,高区长可见过日记的,也知道孙爱男想要聂家的孩子,誓在必得。
“爱男,我聂博钊的孩子,不会送给任何人,你是他们的姨妈是没错,但是,像突然闯入基地来抢孩子的事儿,你劝劝孙伯母,以后不要再干,否则,我会直接报到治安队的。”聂博钊也不客气了。
“姐夫,我妈想去看看孩子,这没错吧,那是我姐生的。”
“是看孩子,还是想带走孩子,爱男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明白。都是亲戚,难道非得逼着我带着孩子们远走了不可?”
要知道,不止边疆油田,大庆那边也一直在向聂博钊抛橄榄枝,希望他能把实验室搬到那边去。真逼急了,聂博钊还真考虑要搬家。
但他想搬家,高区长就坐不住了呀,这种人材走了,基地不得完蛋?
“那个,小孙同志,你们自己家也很忙吧,我就不留饭了,好吗?”高区长说。
孙爱男做了半天的饭,屁股还没坐稳了,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三蛋儿乖乖的坐在陈丽娜怀里,一会儿说一句妈妈要这个,一会儿说句妈妈要那个,气的脑壳发痛,还想赖皮着坐会儿,压根没人理,她也就走了。
贺厂长原本和孙转男关系好,那是因为都是女强人,都有共同话题,当然,不涉利益,也就没有孙家人的偏心眼子。
冷眼打量了一番,仨孩子穿的整整齐齐,尤其是聂卫民和二蛋儿,明显有礼貌了很多,小三蛋儿去年走的时候才一岁半,现在看着脸蛋儿圆丢丢的,显然了,陈丽娜没亏孩子。
凭真本事征服人,她在心理上,对于陈丽娜首先就认可了。
吃完了饭,聂卫民和二蛋两个又去找高小冰玩了,大人们坐在一起吃饭聊天,高书记也是半开玩笑的说:“小陈同志是大学生,光带孩子可不行,也得为咱们基地发挥点儿余热,怎么样,整个矿区,有没有你看上的职位?”
帮有知识的家属安排工作,一能稳定军心,二能拢络人才,实在两全齐美。
陈丽娜笑着坐正了,深吸了口气,说:“一直呆在基地,真呆在家里不工作,确实挺无聊的。聂工建议我去当木兰农场的场长,虽然自知年青,还力薄,但我想试一试,也算为咱们基地的建设,添砖加瓦。”
一句话吓的聂博钊差点没跳起来。
他什么时候建议她,让她去作木兰农场的场长了?
“哦,小陈在大学里学的是什么专业,而且你就只上了一年大学,农场场长的位置,我怕你拿不下来,你还太年青啦,倒是一个教师的工作,很适合你啊。”高区长也不打含糊,直接就说。
“那么,高区长觉得,目前咱们木兰农场的生产规模怎么样呢?”
高区长顿时摇头:“不行,比起那些建设兵团来,咱们的产量可真是差远了,人家兵团农场除了自给自足,给国家上缴的粮食足以养活大半个共和国,可咱们木兰农场也不知怎么了,种棉花棉花欠收,都不够供给矿区,我们还得贴钱买棉花才能保障民生。种小麦也要遭害,去年农场产的小麦,就只够供给一号基地和二号基地,我们吃的米和面,都还是我想办法从719兵团农场调来的。”
“您觉得是天灾还是人祸?”
“也谈不上天灾人祸吧,咱们农场规模不大,也不是军事化管理,知青和工人们的积极性也调动不起来。”
陈丽娜说:“我在女子师范大学,学的是生物科学,而在生物科学学科,我们的功课,除了动物科学,就是植物科学。前几天我去农场走了走,发现咱们农场里的棉花种子,还是最老式的中棉二号,小麦还是最老式的新冬2号,而在建设兵团的农场里,他们棉花种的是中棉11号,小麦是新冬7号,无论棉花的结株与抗冻,还是小麦的防病害,咱们早已远远过时了,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别人。”
原本,高区长只是懒懒的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坐着,听了陈丽娜一席话,立刻就坐正了:“可以啊,小陈对于植物科学,还真有一套研究。”
“要是我当场长,一年之内,实在棉花自给自足,两年之内,实现小麦的自给供应,区长从此之后,就不必再去兵团农场求人要粮了。”
缺粮食的年代啊,家属们多一桶油,或者说多几条带鱼,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孰不知,领导为了点儿福利,也是四处求爷爷告奶奶。
“初生牛犊不怕虎嘛,我刚到基地的时候,也才大学刚毕业,夜里搭着账篷,啃着窝窝头,听着狼叫声,幸不辱使命,终于采出石油来。要是高区长不放心小陈,我当初在生物学科领域还有点儿研究,到时候多帮帮她就行了。”
聂博钊看高区长还在打犹豫,赶紧的,就多加了一句。
这时候不捧场,回家陈丽娜肯定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