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航便和这叫陈大山的采草药大哥同行,李逸航身手敏捷,攀爬山岩比这个常年上山采药的汉子还要快还要灵活,替他采了不少山药,陈大山喜道:“李兄弟,瞧不出你身手这么好,是不是练过武功?”李逸航笑了笑,道:“是胡乱学过一些,闹着玩的。”陈大山道:“我小孩整天缠着我说要武艺,我却不知那儿有地方可学,可真把我急坏。”李逸航道:“这天都峰顶上的北斗派不正是学艺练功的好去处吗,怎还要惆怅?”
陈大山道:“李兄弟,看来你不是本地人,这北斗派招收门人弟子十分严格挑剔,送小孩进入北斗派的大门,还比让小孩高中状元来得难些。”李逸航伸了伸舌头,说道:“那真是想也不用想,你回去跟小孩说,说练武功一点儿用处也没有,还不如跟陈大哥你学些医理,得有一身救人扶伤的本事,悬壶济世造福百姓。”
陈大山道:“我这小子倔强得很,怎肯听我说?就如你一般,你爹娘开始应也不同意你练武,最终你不也坚持了下来?李兄弟,不如你便做我孩儿师父罢,教上他几招,让他知难而退。”李逸航连忙摆手,道:“陈大哥也太高看了小弟,小弟自己也只学到一些皮毛,那里敢教人,那不是误人子弟吗,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有李逸航帮手,陈大山很快采完草药,比原先提早了一个多时辰下山,下山道路虽然十分难走,但一个轻车熟路,一个身手了得,常人要走七八个时辰的山路,他二人只三个时辰便走完,在山脚下,李逸航抬头望着天都峰,只见峰顶云雾缭绕,心道:“终于又让我逃过一劫,好险,好险,我不知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虽然屡屡遇厄,却又处处蓬凶化吉,瞧瞧应不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了。”
在陈大山的力邀下,李逸航到他家吃个便饭,只见他小孩十三四岁,想起自己数年前学艺的情景,忍不住教了他一些在振威武馆里学回来的基本功,这名叫陈小山的小孩倒也机灵,且由于常年在大山里生活,手脚有力韧性极好,学得很快,李逸航很是喜欢,心想:“昆铮师兄也是在这个年纪教的我,我在这儿指点他一下,却也可以。”当下便在陈大山家里留了下来,一边练功,一边指点陈小山练功,闲时又跟陈大山上山辨识草药。
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一个多月时间过去,李逸航提前将全部基本功一古脑儿都教了给陈小山,让他自己苦练,说道:“小山,我还有事要处理,必需离开了,日后如若有缘再相见,哥哥定会再指点你一番。”向陈大山提出辞别,陈小山对他很是不舍,临行时,送了李逸航一串红豆做成的项链,让他挂在脖子上,说道:“哥哥,这串相思豆,你要是喜欢上那个姑娘,就送了给她罢,好让她时时记挂着你。”
李逸航不禁失笑,道:“小山,你怎会懂得这些,谁教你的?”陈小山道:“我爹爹就是送相思手链给我娘亲,这才有了我的。”陈小山的母亲笑道:“你这调皮鬼,把这事说了出来,不怕你逸航哥哥笑你爹娘。”陈大山道:“我可不怕笑,逸航兄弟,下回来黄山,一定要带上个漂亮姑娘过来,让小山见见世面,以便他努力练功,争取早日走出大山沟。”李逸航哈哈一笑,道:“一定一定,我带十个八个姑娘过来,让小山挑挑,小山,记得不要偷懒哦,要不然可娶不到漂亮老婆。”想了一下又道:“小山,你练好了基本功,改日去北斗派里试试运气,瞧瞧他们选不选得中你。”小山点头应承了。
出得黄山区域,李逸航不敢走大道,择小路夜宿日行,山路难行,走了将近六七日,才来到景德镇上,阔别四年,旧地重游,李逸航别有一番感慨,心道:“当年我在这里遇见冷阿姨和芷菲妹妹,相见之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犹如昨天发生的一般,谁知却已过了那么多日子。”李逸航没逗留,径直往南昌府急行而去。
这一日,李逸航终于进了南昌城东门,他没急着往西门而去,而是在街上快一步,慢一步地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振威武馆门前,只见那匾额已重新挂上,但只白板黑字,简简单单,无丝毫修饰,远不如从前那块的气势堂皇。李逸航心中苦笑,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回来瞧瞧昔日的师兄和师父,不知他们还在不在?
上前拍门,说明来意,看门的汉子道:“黄师父自从那回受伤之后便已然请辞,我也有四年未见到他了。”李逸航哦了一声,略感失望,又问:“馆里头的大师兄可有谁?杜威吴兴隆他们还在吗?”
那汉子道:“这几人去年底便没再来。”接着又说了几位大师兄的名字,其中有一个李逸航认得,但并无交往。他抬头叹了一口气气,心中感惜世事沧桑,人事无常,默默诵读一句诗词“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无限感慨地往西门行去。
回到长垓镇,已是第二天,镇上人来人往,无人留意到他,来到家门口,只见烧毁之地已盖起了四间瓦屋,房门窗户紧闭,檐下蛛网遍布,墙脚也已爬了藓衣,没有一丝生气透出,他鼻中酸楚,眼睛潮润,在门前站了良久,终于迈步走动,来到邻居李老头李方能家里,叫道:“李伯伯!”李老头一家正在吃午饭,见着一个长身青年人站在门口,待看得清楚,李老头失声叫道:“逸航,是你!你回来了,吃了饭没有,来来,快坐下来,快快坐下来,二狗,快给哥哥倒一杯水,拿多一双碗筷出来。”又向儿媳道:“快出门买些烧鸡熟食,再打上一斤酒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