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天地间,不再是只有自己一人撑着如画的江山,那样的寂寞稍微被冲淡了几分。
“王上,您不是会用内力像吹风机一样帮我吹干吗?”凌天清和暴君离得太近,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有点头晕,又问道。
“帮?”凌谨遇这次不是纠结“吹风机”三个字,而是她说“帮我”。
她经常对自己说“帮”。
这是别人不曾对他说的字。
谁敢让高高在上的帝王“帮”他?
人们更多的是“求”、“赐”。
“是呀,那一招很厉害,您忘了?那天我全湿了,你帮我一挥手,我身上的水全蒸发掉了。”凌天清还记得那个晚上。
对她来说,是转折的一晚。
凌谨遇就是那晚,和她达成半友好的关系。
“那天念的词,再念给本王听。”凌谨遇并不“帮”她。
依旧折腾着她发丝上的水,他也不看她肆意明媚的漂亮眼睛。
“什么词?”凌天清没事就瞎念诗词,在宫里无聊的时候,把李白他老人家的诗集都写完了。
“那天晚上,你在月亮下,吟的那首词。”凌谨遇轻声说道。
那句“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高处不胜寒。
她一个心思单纯,被当成疯子的小丫头,怎能吟出这般……击中当权者心房的句子。
最高处的寒冷,他以为,只有自己一人知道。
以为,这世间,再没有人,懂得那种孤寂凄冷……
却被一个凤凰选中的天外之客,轻松道破。
他几乎……要相信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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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的官员在城门外十里相迎。
暮色四沉,城内积水颇深,淹到马车轮上,行进艰难,周围全是百姓的跪拜声和哭诉声。
他们盼望着的神终于到了,家园很快就会得到修复,只是那些被洪水带走的生命,再没法找回……
他们的神。
孤高在上的神,对一个御前小侍童颇为温柔。
这让心思玲珑的州府大人立刻了然。
帝都,那些达官贵人好男风成了流行趋势,听说花侯陪太子修特意去找过小倌哩。
还听说,太子修爱上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少年,要带他回东海呢……
说起来,这个小侍童虽不是倾国倾城的貌美,但肌肤雪白,跟剥了壳的新煮鸡蛋白似的光洁,饱满柔嫩的一掐就会出水。
这就罢了,小侍童的那双眼睛,才叫妙,滴溜溜,黑幽幽,灵气四射,见之忘俗。
还有那脸上明媚的笑容,简直跟阳光一样,温暖的让人想到金秋十月那麦地边随风招展的花儿。
也只有她,敢在阴沉莫测的少年君主边笑颜如花,远看去,简直就像是陪在地狱修罗身边的善财童子。
这形容有些诡异,但在外人眼中,讳莫如深俊美高冷的凌谨遇和活泼纯真的凌天清这个搭配,的确让人觉得十分刺眼……但又有着说不出来的和谐。
州府大人的得力亲信,亲自为凌天清安排别院,知道她一定深得恩宠,否则,不会和凌谨遇互动的那么肆无忌惮。
而凌谨遇一到城内,马不停蹄的领着苏齐欢等人连夜视察灾情。
碧瑶和碧云照顾着一刻也安闲不住的小主子,闻人小可则是亦步亦趋,好奇的当着凌天清的小跟班,问东问西。
而红缨则是守在院门,一来保护未来娘娘的安全,二来盯着小主子别闹事。
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下的迹象,红缨闭目养神,在雨声中,辨别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州府大院外不远的大庙里,许多难民暂且居住在这里,形形色色的人中,有一双猎鹰般的双眸,往州府大院扫过。
凌天清知道这里不是逃走的好地方,所以只是在府上转了转,耐心的对闻人小可解释一堆她听不明白的词语,然后回屋泡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养精蓄锐,为逃走做准备。
凌谨遇整整一夜都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凌天清才听说王上在堤坝亲自坐镇指挥,加固堤坝。
她看了地图,因为此处地形凹陷,东边有一条江水流过,在暴雨下水流猛涨,已经冲破了几次堤坝,岸边的居民因为洪水死伤一半,只逃出了部分,农田也被冲毁,损失惨重。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凌天清的精神十足。
不得不说,在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环境下,连空气都像是天然营养剂,让人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