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星近来脑子很乱,各种不痛快的事都搅和在一起,弄得他心情烦躁。再加上闻晓这么一搀和,就更让他找不着北了。
当年的生意场就是这样,穷惯了的中国人口袋里突然有了大把的钞票,不知道用来干什么,除了胡吃海喝,就是男女性事,赵天星当然不能免俗。
而对突然的发迹,赵天星感慨良多,平时逛街,自己到处找美女,美女对他视而不见;如今不用他找,一个个美女仿佛被上帝用魔鞭从某个角落里赶了出来,纷纷出现在他身边,令他眼花缭乱。赵天星一开始还算清醒,他心里明白,这些闻晓之流的美女目标很明确,是专给他的钞票找销路来的。不过时间一长,他就有些飘飘然了,他无法拒绝美人的盛情,哪怕是假的,他也乐意把它当成真的。赵天星常常这样安慰自己,生活好比大舞台,每个人都可以是演员,舞台上的爱情故事不过是在做戏,大幕一落各回各的窝。既然看透了这一点,就该好好享受生活了。
这天早上,赵天星从抽屉里拿出几份合同,打算仔细看看,闻晓走过来,轻轻给他按摩肩部。
闻晓轻声说:“今天天气真好,我想让你陪我逛街,好吗?”
赵天星冷淡地回答:“要买啥我把钱给你,自己去吧,没看我忙着呢?”
“你最近好冷漠哟,我想跟你谈谈,是我哪些地方做的不妥?”
“你看我整天忙的跟孙子一样,我们要好好干事业,总不能一天到晚谈情说爱吧?”
闻晓噘嘴吊脸,哼哼唧唧地说:“你一个多礼拜没和我在一起了,你不会又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吧?”
赵天星白了她一眼,“你把我看成啥人了?”
“我知道你忙,可你总不能老让我晚上一个人背床板,你好狠心呐!”
赵天星叹了口气:“今晚我就有两个应酬,完了就过去,这会儿不要烦我了。”
闻晓弯腰吻了赵天星的额头:“我等你,早点儿回来啊,别让我大半夜趴在窗口望眼欲穿。”
赵天星今晚除了要和税务所长一起吃饭,还答应和药监所的几个朋友去唱歌,现在又答应了闻晓。自从和闻晓上床之后,赵天星又结交了几个女友,一个是歌舞团的演员,俩人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酒会结束以后,就直接去饭店开了房间;还有一个女人,是哪个时装队的模特儿,赵天星被一双修长的大腿迷得神魂颠倒……但是,女人多了也能成灾,没出一个月,赵天星的现金流通就出了问题,人也变得脸色蜡黄,无精打采,谈业务的时候总是哈欠连连。
过去的一个月里,赵天星只回家了三次,还要想方设法瞒过闻晓的眼睛。他有爱他的妻子,又有如痴如狂的情人,他不能让后院过早起火,他必须合理地支配对闻晓的感情投资。
然而,客观事物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每次见到淘气,赵天星都显得无精打采,说话三言两语了事。更为严重的是,淘气对天星也显得很冷淡,甚至连一点做爱的表示都没有,这不是个好兆头。
赵天星怀疑淘气的缄默一定是事出有因。是她发现了什么,听说了什么,还是女人的第六感觉?赵天星找不到答案。
这天晚上,赵天星很晚才回家。已经是冬天了,房间里暖融融的,暖气片上暖着几只红苕,满屋飘着淡淡的香甜。淘气坐在沙发上,像鸡啄米似的织着毛衣,脑袋时而低下来,时而倾斜,时而向后仰一仰,根本无视赵天星的存在。
赵天星俯身把滚在地上的线团捡起放在沙发上,线团没放稳,又滚落下来。淘气轻飘飘地瞅了他一眼。
赵天星没话找话:“这么晚了,还在加班呀。”
淘气迅速收起毛衣,身子又重重坐在沙发上,眼神直直地望着窗户。
“走,洗洗睡吧,明天的事一个挨一个。”赵天星强装笑脸。
“哼!”淘气像躲避瘟疫似的闪了一下,冷不丁地说,“怎么,你还知道有家?”
赵天星瞪大眼睛:“几天没见,变生分了?”
“生分?你觉得谁顺眼就跟谁过好了,也不嫌累!”淘气眼睛里透出一股审视、愤怒、讽刺的光芒。
房子里一片寂静,淘气流着泪,哽咽地说:“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告诉你,我不想跟你这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人过了。”
“咋啦?”赵天星装聋作哑。
“赵天星,你不要演戏了!”淘气忿忿地抹了一把泪。
“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一天到晚辛辛苦苦的为啥?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家……”
淘气噌地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赵天星没敢再吱声。
“为家?”淘气抬高了嗓门,“你野得连家门朝哪儿开都忘了,还有脸说为这为那?”
赵天星从来没见过淘气发这么大火,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但他还想极力挽回,尽可能地编造出能够自圆其说的情节来。
“老婆,你先压压火气,听我慢慢解释。”
淘气双手捂住耳朵:“我不听,不听你编故事!”
“咋那么没自信,咱俩的爱情可是掺着苦水酿出来的,再给我赵天星十个胆,也不敢做出越轨的事呀!即就是你听了些闲言碎语,也该听我把话说清楚嘛!”
“好,那你说吧!”
赵天星苦笑道:“你能不能换种口气,不要像审犯人一样?”
“少嬉皮笑脸。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这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也能把活人说死,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给我咋编这个圈!”
“我的好老婆,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更不要受别人的挑拨。”赵天星拿起热乎乎的红苕,一掰两半,“来!先吃点夜宵,今晚咱俩好好聊聊。”
“明天我上早班,贝贝还要上学,没工夫听你瞎扯!”淘气指着赵天星的鼻尖,“你听好了,我可以考虑给你一次机会,但你必须老老实实说清楚你的问题,要不然……”
“要不然咋了?我又有啥问题?”
赵天星得了便宜就卖乖,让淘气怒不可遏:“你不要背着明白装糊涂,你干的好事我不但要告诉儿子,告诉咱爸咱妈,还要到你公司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赵天星,你走着瞧,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今儿是咋了?翻天了,哼!给鼻子就上脸。”赵天星佯装愤怒,一把将半拉红苕摔在地上。淘气先是一愣,随即抓起另一半红苕,挥手便砸在赵天星脸上。
赵天星快晕过去了,傻傻地摸着脸,浑身颤抖着:“他妈的!你、你要翻天了!”
淘气根本不吃这一套:“说!你跟那姓闻的是咋回事?整天在哪儿鬼混?你说!”
莫非她什么都知道了?赵天星此惊非小,但是还想反守为攻:“啥叫鬼混?难道在一起共事叫鬼混,陪客人吃吃饭、唱唱歌、跳跳舞叫鬼混?你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劲儿帮我打开市场,帮我拉了多少客户,给我创造了多少利润?”
“所以你就给她买房子,就陪她睡觉,就……”
“在哪儿给她买房了?我又在哪儿陪她睡觉了?”
“巧克力公寓。”
“还有鼻子有眼的,你见了?”
“见了,是三栋二单元二楼西户!”
赵天星哑口无言。
淘气指着赵天星的鼻子:“姓赵的,我是给你留面子,捉奸没有捉到你的床上就是了!”
沉默了片刻,赵天星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谓地说:“好吧,既然摊牌了,那你说咋办吧!”
“咋办?好办!”淘气说着从包里取出早已写好的离婚协议书,“签字吧!”
赵天星接过协议书,手有些颤抖,他觉得一阵恍惚,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他感到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他要失去这个可爱的妻子了。
“老婆,我的好老婆,我错了还不行吗?”赵天星带着哭腔说,“我……我真想把你叫声奶,我真的是无奈呀!”
淘气有气无力地说:“你背叛爱情,难道用一个‘错’字就能让我原谅吗?其实不是你错,是我错了!我太痴情、太傻,甚至牺牲自己去宽容你,可是你却这样伤害我。赵天星,谢谢你,是你的所作所为擦亮了我的眼睛,让我作出这个决定。”
“老婆,别说了,我活成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真想一头撞死在你面前!我简直不是人。”
赵天星颤抖地伸出手,朝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清脆的声音把淘气镇住了。
赵天星挥手又要朝脸上扇,淘气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要逢场作戏,你就是把脸扇成屁股,也扇不掉你的罪过!”
赵天星突然发现妻子身上潜伏着的另一种性格,他一下子捕捉到了扭转眼前这种局面的契机。他开始声泪俱下地讲自己如何认识的闻晓,闻晓又如何帮他闯过一个个难关,最后如何没有抵挡住这个女人的诱惑,当了她的俘虏。赵天星诚恳的态度,动听的话语,渐渐激起淘气心中潜藏的宽容之情。
此时此刻,赵天星把全身能量都化作了动听的语言,把聪明才智最大限度地显示出来。淘气凝视着赵天星,她问自己,或许他的良知还没有完全泯灭,他的内心还在爱着她,爱着他们的家。听完了冗长的忏悔,淘气一声叹息,像是自言自语般说:“赵天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过去的事情你必须叫它过去!”
赵天星接过淘气递来的毛巾,顺手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老婆,我的好老婆,你太好了,太可爱了!”
淘气的怒气终于平息了,转而嗔怪地说:“那你为啥要同时爱两个女人?”
“那哪儿是爱,那是作戏,是被迫无奈。你简直就是福尔摩斯,我今后再不敢演戏了。不过你得给我些时间,不然……”
“不然怎么了,她还吃了你不成?”
“不是那回事,等我把她的权力一点点收回,把容易出问题的方面考虑周全,再打发她走人。”
淘气坚决地说:“好,可以给你时间,但是要快。”
赵天星浑身一震,兴奋地站了起来:“谢谢老婆给我悔过自新的机会。”
淘气张嘴想说什么,赵天星轻轻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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