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人速度极快,冲到床榻边上挥手就是一刀,挂在床上长垂及地的幔帐被划开,半截飘落在地,被人踏在了脚下。
夏紫潆和青青原本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这会儿见到那明晃晃的大刀和对方狠厉狰狞的面容,哪还动得了身,惨白着脸软软的跌坐在地。
蓝衫人一双三角眼眯起,目光掠过床上人的脸庞,凝视着微微掩在发丝中的耳朵,突然在众人悴不及防下探出手,扯住遮掩的丝被猛然一掀,底下便露出一具缠满绑带,仍渗出鲜血的胸膛,胸口平坦如斯,分明就是个男子!
浓郁的血腥混合着特地挂在帐内的香料,形成一种诡异的气味,方才由于紧紧捂着被子,加上馥郁的香气,才遮掩了这股子血腥味,否则早就叫他发觉。
蓝衫人眼中凶光一盛,抬手就朝蹙着眉头即将苏醒的五皇子狠狠砍下!
“不!——”
夏紫潆目眦欲裂,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双腿一蹬,扑到五皇子身上。
“噗”的一下闷响,利刃嵌入血肉的声音。
“姑娘!”青青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顾一切扑上去抱住蓝衫人执刀的手,张口就狠狠的咬住蓝衫人的臂膀。
蓝衫人吃痛,反手一用力甩,将青青纤细的身子猛地甩到后头,撞翻了摆在不远处的红木雕花圆桌。
自蓝衫人返身到甩开青青,这一连串举动不过只在一念之间,锦澜回过神时,琥珀昏厥,青青倒地一动不动,夏紫潆压在五皇子身上,背部满是鲜血,生死不明,蓝衫人对着床榻再度举起了染血的刀。
锦澜紧紧握住手中冰凉的剪子,出人意料的冲上前,短短的几步路,却好似让她走完了一辈子,脑海中不断闪过阎烨深情的眼眸,母亲慈爱的笑容,晟哥儿粉团般的摸样,甚至还有去世的祖母......
当手上剪子扎进贼人的后背,脑海中的一切均化为了虚无,只剩下黯淡的空白。
蓝衫人痛呼出声,不自觉松开了长刀,却伸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反手就要往后刺——
“尔敢!”
一声怒吼乍起,随即一根凌厉的羽箭擦过锦澜的脸颊,没入蓝衫人的肩头,喷出的鲜血霎时染红了她的小脸,一道人影自床头不远处的窗棂破窗而入,比沐兰和寻函快一步冲向锦澜。
温热的血液落在眸中,她只觉眼前猩红一片,就好似大婚当日蒙上的红盖头,但那扑鼻的腥气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香,却叫她心里莫名一安,骤然的松懈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锦澜的身子一软,无力地靠在来人的怀中,临昏厥之前,她仿佛看到一双阴霾的墨眸......“阎烨。”
耳旁如猫儿般的叫声还未落,感受到臂弯一沉,阎烨后背蔓起一片冰凉,待他看清锦澜只是昏厥,紧缩的心头略松,抬眼望向已经被随后跟进来的十三十四制服的蓝衫人,眸中冷戾森然,沉声道:“拖下去。”
不必他多说,十三十四也清楚,眼前这人定看不到明儿日出了,十三快手点了那贼子的穴道,将人丢给十四带下去,自己匆匆去寻擅长医术的十八。
阎烨扫了眼满屋子的狼藉,心头一阵后怕,绷得笔直的唇线却又泄露出渐盛的怒火,他小心的将锦澜横抱入怀,快步出了正房,踏着天边微露的晨曦,逐渐消失柔和的熹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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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房的软榻上,锦澜双眼紧闭,脸上沾染的血迹已被沐兰细心擦洗干净,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尚未来得及换下血衣的十八正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指尖扣着洁白的皓腕,为她诊脉。
若是锦澜此时看到十八,定会认出眼前的人竟是当年在徐州替自己解围,又一路送自己返回扬州的泌心坊东家——赵丹尘。
只是此时的赵丹尘虽一袭黑色夜行服,却露出窈窕的身姿,显然是名女子。
沐兰满面焦灼的候在角落里,频频向榻上张望,阎烨负手立于赵丹尘身后,神色不佳,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榻上的人儿,一见赵丹尘松开手,下一刻便沉声问道:“如何?”
语气中隐含的担忧和急切,即便是沐兰都能听得出。
赵丹尘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眼面前紧张的男子,当初即便深陷险境,随时处于生死关头时,也不曾见他这般失措。
她眼中飞快的闪过一缕微不可查的复杂,瞥了眼仍旧毫无知觉的锦澜,轻声道:“还是出去说,别扰了王妃。”
“好。”阎烨一口应下,又吩咐沐兰照看好锦澜,转身便往外走,赵丹尘起身跟上。
沐兰依言守在床前寸步不离,根本没听见赵丹尘同阎烨说了什么,只是阎烨再度进屋时,脸上已经无多少紧张之色,眉目间取而代之的是舒展与欢悦。
他坐在床前静静的陪着锦澜,直到十三亲自来报,才依依不舍的抽身离去。
等锦澜从昏睡中苏醒时,窗外的天光早已大亮,沐兰和寻函就守在床边,就连颈子上缠着绑带的琥珀也不例外。
瞧见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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