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会同意将香料均给姑娘吗?”
“这个可不好说,总得要去问问才晓得。”碧荷也是一脸忐忑,她绞了绞帕子,横了心,强笑道:“不管怎么说,大姑娘和姑娘都是亲姐妹,这回两人一同上京,理应会相互帮衬着,咱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这话是说给挽菊听,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
“那,咱们就一块去吧?正好这会儿大姑娘在船舷赏景。”挽菊将手中的匣子合上扣住,轻轻的放在小几上,便同碧荷一起到船舷寻人。
叶锦薇正坐在红木嵌螺繥理石扶手椅上,手里执的一柄半透明的刺木香菊轻罗菱扇缓缓来回转动,身前的红木钿云雕花小几上摆着炉钧青金蓝八楞弦纹茶壶,边上还搁着一碟糖蒸栗粉糕。江水悠悠,凉风习习,赏景品茗,她脸上满是怡然自得的舒畅。
两人不由想起躺在船舱内,无精打采的锦澜,相视一眼,面上前给叶锦薇行礼。
“给大姑娘请安。”
叶锦薇这才回过头来,看见挽菊和碧荷,眉梢轻挑,“哟,怎么是你们?真是稀客啊!妹妹身子可好些了?听闻她晕船不适,我也不好去叨扰。”她早就从司玲的暗示中得知有人过来,却假意装作不知罢了,这时见到来的是锦澜身边的贴身丫鬟,忍不住开口刺了几句。
两人早就料到叶锦薇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因此倒也没有多尴尬,碧荷笑盈盈的回道:“多谢大姑娘关心,我们姑娘这几日好多了,胃口也宽了不少,方才用过早膳,这会儿正在歇息,留了尚嬷嬷在屋里伺候着。”
叶锦薇抿嘴一笑,眸子里却是赤裸裸的讥讽,“我说呢,你们怎么会有闲工夫到我跟前来,原是被打发出来的。”
挽菊和碧荷的面色一僵,可仍旧强笑着。挽菊又冲她福了福身,好声好气的道:“大姑娘,二姑娘晕着船,带的香饵也快用完了,想请大姑娘能否均一些,待到了京里,再去买好的来还予大姑娘。”
叶锦薇听了这话,不由愣了下,嘴角渐渐翘起,笑意却远远传不到眼中,“你怎么知道我那儿有香?”说着阴冷的目光自司玲身上扫过。
司玲不由打了个颤。
碧荷赶紧解释道:“是奴婢无疑中瞧见大姑娘屋里的熏炉,且大姑娘身上的香气好闻得紧,奴婢便猜着大姑娘许是燃了香。”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可惜叶锦薇听不进耳中,“不错,我确实有香饵,可惜也所剩不多,怕是不能为妹妹分忧解难了,不过妹妹一向聪慧,想必定有其他方法解决。”
两人都没想到叶锦薇会拒绝得这般干脆,脸上顿时有些难看起来,碧荷张了张口,还想再说,却被挽菊伸手给拉住了。
“如此,是奴婢唐突了,奴婢告退。”
挽菊强拉着碧荷行了礼,快步退回船舱中。
司玲望着两人仓促而去的身影,脸上浮现出一丝惴惴,“姑娘,二姑娘是不是......”
叶锦薇神色一冷,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怕什么?她如今连门都出不来,不一定能察觉到,说不定是我们多虑了。”
即便这么说,司玲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以后怎么办?”
“前面怎么办,往后就怎么办。”叶锦薇冷冷一笑,“我就不信她真能闻得出来。”不过想了下,又道:“算了,仔细些也没错,白日里就别用了,夜里再说。”
司玲点了点头,心里才松了口气。
挽菊费力的将碧荷拉回去,碧荷不甘心的甩开她的手,愤愤的道:“你拉着我做什么,明明是大姑娘欺人太甚!”
“糊涂!”挽菊大惊失色,忙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不管怎么说,大姑娘是主子,且借东西向来是你情我愿,难不成咱们还要强迫大姑娘拿出香饵来不成?”
碧荷不是不清楚挽菊说的是正理,可她心里莫名的堵着一股邪火,“即便是这样,大姑娘也不该句句话都刺着姑娘,怎么也是......”
“住口!”挽菊低喝道,抬起头看了看锦澜舱口的垂花帘,拉着碧荷回屋,合上门才道:“我瞧你今儿个是失心疯了?你这话若让姑娘知道了,也不会得好果子吃!”
碧荷面色骤然一变,这才醒悟过来,正要开口,却听见外头传来隐隐一道陌生的声音,“二姑娘可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