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容快步到抱夏将宫大夫请来,韶姨娘已经被扶到了碧纱橱的软榻上,剩下灵珊,翠雯和瑞珠三个丫鬟还在原地跪着。
宫大夫进门先给老太太福了礼,才跟在雁容身后往碧纱橱去。
里头的宁姨娘见雁容引着个穿着素雅的人进来,认得那正是沈氏所说的宫大夫,便赶紧退开,将位置让了出来。
一进一出,与宁姨娘擦身而过时,宫大夫的脚顿了顿,才轻步到床前坐下给韶姨娘扶脉。
素白的三只指尖轻轻搭在韶姨娘右手腕的脉门上,不过小半会儿的功夫便移开了。
自从看到韶姨娘捂着肚子倒下,沈氏心里隐隐生了一丝端倪,但她到底不是医者,无法确定心中所想,见宫大夫缩回手,便出声问道:“如何?”目光落在她脸上,邃沉含蓄。
宫大夫抬起头,深深的看了沈氏一眼,“脉象如珠滚玉盘之状,是滑脉,看上去应有两个月了。”顿了下,又道:“不过,滑中略沉,带一丝沉细之感,这是动了胎气。”说完她又看了沈氏一眼,见她脸上似乎没有过多的表情,才舒了一口气。
韶姨娘,有孕了。
沈氏攥着帕子的手蓦然一紧,突然抬眼环视了下屋内。
雁容带了宫大夫进来便退出去了,宁姨娘此时也不在屋里,整个碧纱橱除了躺在软榻毫无知觉的韶姨娘外,就只剩下她和宫大夫两人,连门都被带上了。
虽说碧纱橱和老太太的屋里只隔了一道门,可里头说话若是有意放轻,外面也听不到。
沈氏看着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的韶姨娘,眉尖若蹙。
一瞬间,无数个念想从她脑海中闪过,死死攥着帕子的指节泛起了白。缄默半响,她张了张嘴,可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宫大夫静静的坐在小杌子上,双目如潭,将沈氏脸上的挣扎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突然,她嘴里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二姑娘,似比上回见的时候长高了不少。”
沈氏一怔,眼前顿时便浮现出锦澜巧目倩兮的小脸。
澜儿九岁了,眼下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新做好的裙裳几乎每个月都要换,如今那小脑袋已经快触及她的肩膀了......
她微滞的眸子无意中触及到宫大夫澄静无波的双眼,懵然的脑海猛地一清,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淡然,“能否保住胎?”
宫大夫漠然的嘴角翘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可以。”
要是沈氏决定弄掉这个孩子,她有的是方法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到底还是不愿意看沈氏手上沾染太多血腥,便略提了一句二姑娘。
如今见沈氏醒悟,她心里才算真正舒了口气,起身走到一旁飞快的写好方子,便和沈氏一同到外头给叶老太太回话。
得知韶姨娘有了身孕,叶老太太先是微微一愕,紧接着眉间便舒展开来,可还未容她带出笑,嘴角倏然僵住,又一点一点的敛回原处。
锦澜却是飞快的垂下头,借此遮掩脸上的惊色,前世韶姨娘除了叶锦薇和叶昱外,并没有怀上第三胎,这会儿怎会突然有了身孕?莫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她猛地记起那日在灵济寺的无垢亭中,惠无方丈所说的话,“凡事莫太强求,天命已定,并非一己之力能改变。”
天命,天命!
难道母亲得救,又破坏了韶姨娘的计划将她逼入维谷,天命就要让她以此逃过一劫吗?
好人没好报,作恶多端的人却长命百岁享尽富贵荣华,这算什么天命!?
锦澜死死的咬住嘴唇,才勉强阻止心头的怒火喷涌而出。
老太太就在身边,她不能露出一丝端倪,否则不但害了自己,更会害了母亲。锦澜暗暗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平复了跌宕起伏的心绪。
“怎的这般突然?先前也不曾听到什么声响,刚才还跑上跑下的张罗着,看起来并不像是有孕的样子。”叶老太太沉声说着,目光却径直的落在沈氏的脸上。
沈氏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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