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夹金线绣五蝠暗纹大襟长袍,头发也是简单的束起,看来十分儒雅的打扮。
待那艘画舫轻轻靠过来,船头相对的时候,揽香才赶紧福了福身,“大少爷。”
孟展轩摆了摆手,目光清朗,无奈的看着浑身又湿又狼狈,哭得双眼红肿的孟茹涵,“你先别哭,看看这人是不是你说的锦澜妹妹?”
孟茹涵的哭声嘎然止住,抬眼看向孟展轩身后,那铺着竹席的甲板上,躺着一名浑身湿漉漉的人,藕色的衣裙,面色惨白,双眼紧闭,不是锦澜还能是谁?
“姑娘!”惠秀双眼一亮,挣扎着起身,朝孟展轩行礼,急声道:“孟少爷,让奴婢过去照顾我家姑娘吧。”
孟茹涵也站起身,吵着要过去,揽香是被吓甚了,怕她不小心又跌入湖中,便拉着不肯撒手,一时间这头到乱了起来。
孟展轩摇了摇头,似乎对此见怪不怪,扬声道:“五妹,现在赶紧先回去,你浑身都湿透了,仔细别着了凉。且这位姑娘虽呛入的水虽然压了出来,还是得让大夫瞧一瞧才行。这边有蔚红照看着,你们无需担心。”
“孟少爷。”惠秀突然给孟展轩磕了个头,颤着声道:“还是让奴婢过去吧!”
孟展轩看了眼一脸坚持的惠秀,又神色不明的看了眼船舱,稍稍思索片刻便点了点头,让惠秀过来。
说话间两艘画舫并驱往榭台的方向行去,上了岸后,就近寻了个空的院子将锦澜安排进去。孟展轩打发小厮去请大夫,揽香则吩咐守院的婆子去给秦氏禀报,又让人回院子取几套干净的衣物过来。
好在孟茹涵和锦澜的身形差不多,先将就着换上孟茹涵的衣裙也是使得的。至于挽菊,也让丫鬟带着她先下去换掉身上湿透了的衣服。
秦氏正和沈氏,阮氏以及几家扬州城里的夫人们谈笑着,突然她身边得力的管事王嬷嬷急匆匆进来,悄悄在她耳边了说了几句。秦氏脸色顿时变了,看了一眼沈氏,目光中带着急切和歉意。
沈氏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觉得不安起来,忙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秦氏皱着眉头,颇为担忧地道:“姑娘们玩耍,不知怎的竟落到湖里了。”
沈氏蓦然变了脸色,“腾”地一下站起来,“可知道是谁落到湖里了?”老天保佑,千万别是澜儿。
秦氏也坐不住了,抬手便唤来青玉,“是我那五丫头和锦澜,不过五丫头并无大碍,就是锦澜她......”
“啊?”沈氏觉得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幸好青玉及时将她扶住,才免了这一糗。
见沈氏这般反应,阮氏自然便猜到锦澜是沈氏的亲女,顿时便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我们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丫鬟婆子是怎么照顾姑娘的?”
待秦氏一行人赶到的时候,锦澜和孟茹涵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裙,就是头发也绞得差不多干了。由于及时压出呛入胸口里的水,锦澜虽面色苍白,但到底还是恢复了神智,正由惠秀伺候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热气腾腾的姜汤。
孟茹涵自然也是捧着青花海碗,被随后赶到的董嬷嬷盯着喝姜汤,叶锦薇和叶锦娴则安静的坐在小杌子上。
“澜儿!”沈氏一见到女儿憔悴的小脸,眼圈立即便红了,快步走到床前,惠秀见状,只好退到一旁。沈氏伸手握住锦澜的手,顿时感觉指尖冰凉,不由的心疼道:“不是说去赏菊吗?好端端的怎会落到湖里?”
落在后头的秦氏一听,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不自然,瞪了眼坐在一旁的孟茹涵,愧疚的说道:“都怪我那五丫头,原说好了去菊园,结果半道上偏拉着锦澜她们去了品莲湖,这才出了事。”说罢便对孟茹涵叱喝道:“都怪我平日里把你纵得不知深浅了,那湖里是随便能去玩的吗?还不赶紧给你姨母和锦澜妹妹赔罪!”
孟茹涵这次确实被吓着了,看着锦澜虚弱苍白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便老老实实的站起身朝沈氏和锦澜深深的福了下去,隐隐带着哭腔道:“姨母,锦澜妹妹,都是我的错,无论怎样罚我,我都认。”
锦澜知道错不在孟茹涵,便张开口,嘶哑的说道:“茹涵姐姐这是做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并非姐姐的错。”说着便冲惠秀使了个眼色。
惠秀犹豫的看向沈氏,见她颌首才赶紧将孟茹涵扶了起来。
秦氏赶紧上前说道:“大夫估摸着就到了,先让锦澜在这里休息,看看大夫怎么说再做打算,如何?”
沈氏想了想,也只好如此,若是回府,耽搁的时辰太长了,她不愿意拿锦澜的身子赌气。
秦氏安排好事宜后,便带着孟茹涵和想看热闹的夫人们离开了院子。沈氏也让叶锦薇和叶锦娴下去休息,只留下惠秀和挽菊在屋里伺候。
锦澜本身在水里便耗了力气,加上受了惊吓,这会儿喝完姜汤头也昏昏沉沉的,便合上眼睡了过去。只是朦胧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在眼前,若她没记错的话,救她的身影看上去似乎很熟悉,好像是个男子,只是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