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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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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异常寒冷,空中下起了小雪。打开窗子,外面的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凝,摸上去滑滑的、凉凉的,但格外舒服。

    冷风夹着小雪粒从窗口涌入,胡乱地飞到手背上,冰冷着一闪而过。清水没有缩下衣领,她倒觉得此时的空气因为有了这些小雪粒而显得清新无比。

    渐渐地,她已经没有多强的愿望去打听风沐昕的下落了,她现在只想快点把这幅画完成,然后办完她自己的事,去另外一个地方。

    无论是哪儿,只要是远离这些繁杂的地方,都行。

    在窗前逗留了一会儿,清水折身来到画前,这幅《牡丹舞》刚刚画好半个小时,现在是在等它自然风干,室内照明充足,空调开得很暖和,清水用画刀一点点地圆润着那些翘起的原料边。

    那种暗香,房登禹和李江涛都不知道是什么,据说……打电话给风沐昕,是绍管家接的,他没有在。到底是没有在还是不方便接?清水不得而知,只是隐隐觉得,是不是……又晕倒了?

    身体可能真的没有恢复吧。

    所以,清水只有凭自己的感觉选了一种比较接近牡丹的香味,加在其中,马上就有了那幅画的味道。

    “总算弄完了,字小姐,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我叫人送一些吃的到你房间。”房登禹说着示意下人去准备,他自己则走到那幅画前迫不及待地细细打量起来,“像!真是太像了!”房登禹感叹出声,眼前这幅画就是这个女人不休不眠三天两夜赶画出来的吗?简直就是风沐昕本人画的!

    清水没有在意房登禹的赞叹,也没有解释那些有差别的地方。

    “房先生,可以把那幅被毁的画给我吗?”清水礼貌地问,这里很快就没她的事了,但她还需要再做最后一件事。

    “可以。但是那幅画已经毁了,要也没有用处,你可以要其他的画,我都能给你。”如果字清水要画,他一定会给她准备几幅名家之作。

    “对了,字小姐,你知道LAKE国际画展是谁承办的吗?”房登禹接着问。

    “风氏吗?我曾经听黎啟说过。”清水没再看那幅由她画的《牡丹舞》,而是用薄刻刀削下之前那幅被毁的画上的沥青。

    “黎啟就是黎家的那位大公子吧,怎么说呢?LAKE画展其实和黎家也有关系,可以说是由风家发起,黎家与风家合作创办的。”房登禹继续解释道,“这次因为是风老先生的诞辰,所以本应在意大利举行的LAKE画展再次定在了他的故乡中国。对了,风老先生就是风沐昕的爷爷,也是国际绘画大师,相信你应该知道这位画界传奇人物,你在LAKE画展上帮忙赢画的老太太,正是风沐昕的奶奶,风谊华老先生的遗孀。”

    清水点点头,没有说话,既然他们已经查过她了,知道她在画展上帮风沐昕的奶奶赢画的事也不意外,她也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风谊华是老太太口中的“丈夫”。

    不过她没料到黎家居然和风家有这么深的渊源,清水这才想起,自从那晚后黎啟再也没有找过她。

    黎啟应该很恨她吧?以后应该都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吧?

    这样也好。

    “知道了……那这幅画可以给我吗?”清水又一次礼貌地问,她要这幅画。

    “如果你真要,给你也没关系。”

    “那还请房先生让人把它送到我睡觉的地方,谢谢。”说着,清水已经抬腿出去,脚步有些虚浮,头很重,她已经撑不住了。

    “喂,你慢点儿。”房登禹看清水脚步有些发虚,马上将她扶到书房。

    清水一向自诩从不惹是生非,但不知不觉中居然牵动了无数股势力,这也是她现在听房登禹说后才恍然大悟的。

    房登禹正向她慢慢道来:“很奇怪,字小姐,一开始你的身边只充斥着三股势力——我们、黎啟,还有两个月前突然加入的风索卡的人。但最近据我的人调查,你的身边又隐隐增加了三股势力,目前我们无法探知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只知道这些新增的势力并不属于这个城市。”房登禹说着看向李江涛,希望他能有些见解,但见他也是一脸茫然。

    “也就是说,目前小水水的身边藏着六只豺狼虎豹?他们嫌小水水太干瘪了,所以准备把小水水养肥了再吃?”李江涛试着用自己直白的逻辑分析,遭到了清水几个白眼。不过他也是无比吃惊,一张妖孽般的脸晃来晃去,眼神询问清水怎么回事。

    “我从来不知道有这回事,你的意思是我同时被六股势力监视着吗?”清水暗暗心惊,指甲深陷掌心,难道她每天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一点也不好,幸而她现在才知道,不然她肯定会疯的!

    “六股势力都想吃掉小水水啊……”李江涛边说边掰起自己的手指默算着什么,似乎是在计算六股势力能用各自的办法弄死清水几次。忽然一个响指,李江涛兴致勃勃地看向清水,道:“小水水,照这样算下去,你被吃一万次都不够啊,连渣都不剩了。”神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

    没有回应李江涛,对面的房登禹思忖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清水。

    “不对,不能完全这么说,我们的人是为了这次的《牡丹舞》才来找你的,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有人跟踪你,然后我们让我们的人潜藏在你家附近保护你。不过事实也证明,我们做对了,我的人的确从大火里救了你。”

    “其次是黎啟的人,据调查,黎啟这股势力绝对不会对字小姐不利。相反,黎啟的人也是为了保护字小姐而专门存在的。就像这次火灾,我们的人只是先黎啟的人一步找到了你并把你救了出来,否则,救你的人应该不是我们,而是黎啟的人。”

    “至于风索卡,应该是你和风沐昕在雪山上相遇时才开始注意你的,等大家都从雪山回来后,他派人暗中监视着你。”

    “另外还有那三股新增的势力,我的人正在查,不出三天应该就会有结果了,所以字小姐还是等一等,不要轻举妄动。”房登禹详细地分析了一遍,一下子排除了两股势力,目前只有浮出水面的风索卡嫌疑最大。

    “还有,字小姐,在我们的人救出你后,黎啟的人也赶到了,黎啟以为你没能从火海里逃出,所以只身闯进火海去找你……”

    “什么?!”清水声调突然拔高,猛地站起来,掩饰不住神情里的震惊与复杂。

    “我说,黎家公子为了找你,冲进火海,被他的保镖抢救出来时,已经昏迷不醒了。话说回来,是不是你拖欠人家大少爷画稿啊?不然人家怎么会追到火堆里去呢?”房登禹略带纳闷地说,他不理解清水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你说他……又回来了?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清水忽然有点口齿不清,几丝不安和紧张冲上心田。

    黎啟居然为了救她回来过,她以为他根本不会管她,她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房先生,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清水没等房登禹回答又问,声音里有着不可控制的不安和烦躁。

    “怕影响了你作画,况且别人的事情也不用你来操心,除非你拖欠画稿良心不安。”房登禹觉得清水不应该这么大惊小怪。

    “去你的欠画稿,你们怎么这么自私!”他们居然为了自己的目的隐瞒黎啟救她的事。

    “怎么又生气了?难道你和黎家公子有什么关系吗?”房登禹不明就里,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既然查了我,你的人就没有告诉你,我和黎啟的关系吗?”清水顿了顿,又说,“他以前是我男朋友。”不得不承认她很恼怒,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谈及黎啟,左耳神经连着头部扯得“哄哄”直叫,她的头疼得要炸开一样。

    已经决定了不会再欠黎啟什么了,可为什么又不知不觉地欠了他那么多……她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斩断这些纠葛呢?

    听清水这么一说,房登禹和李江涛同时愣住,随即石化。

    前男友?黎啟和字清水以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开什么玩笑!他们还以为黎啟也是看中了字清水的画技,想把她收到自己旗下而已。

    “天啊,你居然和那个花花公子谈过恋爱,太伤我的心了!”李江涛说着垂眸欲泣,但马上又生龙活虎过来,“不过已经是前男友了,就不要在乎这么多了,你现在可以选择我。”李江涛趁机推销自己,毫不掩饰语气里的酸味。

    “他现在怎么样了?你说他昏迷……是什么意思。”清水没再理会李江涛的戏谑,冷冷地问出口。他们不告诉她,就是为了不影响她作画,不影响那幅《牡丹舞》的完成,人果然很自私。

    但现在,那幅画也已经画好了,他们不该隐瞒。

    “抱歉,我们的确不知道你和黎啟的私人关系,我们的人有自己的原则,并不会随便探寻别人情感上的隐私。”房登禹先为自己的人辩解一下,在看到清水不耐的表情后,忙接着说,“听说黎啟是被灼伤了,烧伤面积很大,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你就别担心了。”他刚刚才碰了个大刺头,此时只有乖乖地选择不乱说话。

    “说不定被毁容了呢,这样也好,以后就不能去祸害那些没有内涵的‘外貌控’女人了。”李江涛一直不懂察言观色,反倒有些幸灾乐祸,却没看到旁边的清水目光沉黯。

    她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

    晕倒……灼伤……毁容……

    难道她字清水注定一辈子还不清黎啟吗?难道一辈子都要困在这里,经受他的摧残与折磨吗?

    她不想……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清水的耳部很痛,尤其是左耳,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

    她的耳朵好疼!

    “快……帮我叫单之蔷来……”清水扶住桌子,大粒大粒的汗珠沿着清水的发际线滑下,神情异常痛苦。

    坐在对面的李江涛和房登禹急忙走过来查看,立马让人去请医生。

    “叫单之蔷来。”周围一片模糊的嘈杂,清水似乎听不见声音,只是挣扎着看向窗外阴郁的天空,头脑发昏。

    即使不安,即使内疚,清水都生生地压下这些低沉的情绪。

    没有见到单之蔷之前,她不说话也不让房登禹请来的医生为她诊断,她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蜷缩在沙发上。

    房登禹和李江涛用尽办法跟她说话都没有回应,只有看她疼得昏天暗地,李江涛在旁边急得团团转,房登禹也很着急。

    不知过了多久,差不多是晚上10点钟的样子,单之蔷终于风尘仆仆地赶来了,她今天刚巧去临城参加画展,所以回来慢了。

    “清水,你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这样瞒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对。”单之蔷等房登禹和李江涛出去后,看着床上被疼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清水说。

    清水没有睁开眼睛,两片蝶翼似的睫毛无力地垂着。“瞒下去。”清水虚弱地说,满是倔强,已经没有力气说多余的话了。

    “他们……好吧,除了我,还没有人知道你的事,这样做值得吗?”单之蔷不确定自己帮清水瞒住这件事到底对不对,她不想因此而伤害到清水。

    “没关系……助听器带来了吗?”清水努力睁开眼,有些恍惚。

    单之蔷从包里取出黑色包装的助听器递给清水,又从里袋中拿出药来,倒了杯温水一起递给清水。

    虽然无奈,也很心疼,但她还是一直帮清水保守着这个秘密。快四年了吧……“谢谢你相信我。”清水咽下白色药丸。

    “你的坚持让我异常无奈,虽然知道这样对你不好,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每次都帮你,帮着你干坏事,帮着你撒谎,帮着你打圆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是不是吃准了我好欺负?”单之蔷没好气地坐到床边,看着清水说。

    晚上单之蔷没有回去,陪了清水一晚,第二天一早才赶回公司。

    清水送走单之蔷,马上走回衣帽间,在旁边的衣帽间里选了一双鹿茸雪地靴,套上厚厚的棉服,出了门。

    房登禹并没有说不能让她出门,所以清水决定去别的房子里转转,顺便熟悉一下地形,方便以后行动。

    外面很冷,冷的程度超过了清水的想象,可能是她一直待在室内的缘故,清水觉得腿脚有些不灵便,刺骨的冷风刮在脸上生疼。

    因为上次在珠穆朗玛峰上被冻了很久,清水现在极其畏寒。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什么建筑物。难道房登禹说这里有很多房子是骗人的?走到一个岔路口,清水扯下帽子,僵硬着身体把围巾裹好,选择往右边那条小路走去。

    反正这里安全,清水毫无顾忌,她一定要找到一幢房子才罢休。

    往前,人工修整的路渐渐变成了石头小道,转过一个弯,清水终于发现了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矮矮的小木屋。清水眼里显出莫大的喜悦,马上往小木屋走去。

    “有人吗?”清水站在门口,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答她。

    “有人吗?我可以进来吗?”清水再次问道,她看见门没有关,如果再没人回答,她就闯进去,反正有李江涛和房登禹帮她撑腰,她无赖一次也没关系。

    “吱……”推开厚实的木门,清水轻轻地走进去,她发誓,她看一眼就走。

    一条灰白花纹的地毯铺在地上,里面相当暖和,应该有供暖设备,看样子不像是被废弃的屋子,因为木屋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桌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这里有人!清水忽然尴尬至极,马上决定转身撤退。

    “吱呀……”忽然,门口处传来一声响动,清水浑身一颤,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她可是才进来的!她没有图谋不轨!清水迅速闪进旁边的小房间里,决定等房主人不注意时溜出去。

    可是过了一会儿,除了最初的那声“吱呀”,并没有任何脚步声,只是门口处一阵窸窸窣窣。

    清水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虽然她听力不好,但近距离的声音她不会听错的。她听到有几不可闻的好似有人被捂住了嘴的挣扎声。

    清水心下一惊,难道这里有人被挟持了?接着她又仔细地听了一会儿,正当她打算探出身去看看时,门口处忽然传来一声……似乎是很舒服的叹息。“你多久没碰我了?”突然,一个妖娆的女音响起,尾音拉得长长的、软软的,直听得清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最近不方便,宝贝……这不是来了吗?”清水心惊胆战,这次是一个低沉的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

    “啊……”一声细碎的呻吟窜进清水耳里,在清水脑里炸开了锅。难道是碰上了“活春宫”?想到这里,清水顿时满脸通红。她要怎么办?要现在冲出去吗?

    突然,门边的声音向清水这边移来。清水紧张地看看四周,希望能找个地方躲一躲。可让她吐血的是,她的旁边居然是一张铺着厚厚毯子的温暖大床!而且,除了这张大床,这个小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家具来供她躲藏!

    门边的声音越来越近,清水面红耳赤,要怎么办?咬咬牙,清水一骨碌钻到了那张大床下面。床底下又窄又黑,清水也管不了地面的冰冷了,趴在下面大气不敢出,幸亏床边的四周被垂下的毯子遮住了,这让她稍稍有些心安。

    “你到底爱不爱我?”那个娇媚的女声又响起。但没人回答她,紧接着就是一阵冗长的亲吻声和衣物纷纷落下的声音。一场激情戏码开始上演……清水冷汗又多了一分,面红耳赤,暗暗祈祷着他们快速离开。

    间或会有些喃喃细语传进了清水耳里:“你回来多久了?怎么都不来找我?”女人声音有些急促。

    “今早才到。”

    “骗人!我可是有千里眼的,你回来都快一个星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一直在等你来找我……”

    “呃……”男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小野猫,敢咬我!……”男人被女人偷袭成功,立马还击。接着又是一片耳鬓厮磨的欢腾。

    清水郁闷至极,窝在床底下瑟瑟发抖,地面的冰冷完全贴着她,快速地吸走了她身上的温度。

    拜托,冷死了,你们不急我还急着要回去呢!不知道李江涛和房登禹有没有找她。

    “如果不是我来参加这次的年会,你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女人软软地问,语气里有隐隐的不甘。

    “呵呵……小野猫,别装了……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如果不是冲着风氏继承人,你堂堂温家大小姐会来这种地方?”接着,男人似乎又吻上了女人,因为清水只听得见一阵哼哼唧唧。

    年会?是来参加年会的人!清水一个激灵——风氏继承人!是说风沐昕吗?此时清水很想爬出去看看那个女人是谁。如果她知道风沐昕今晚来不了了,会不会失望得呼天抢地?

    “被你看穿了啦……帮我吗?”女人没有意外,反而娇笑着问,一点儿被说穿了的尴尬都没有。

    “帮你?如果我告诉你,风氏的天就要变了,你还会执着于那个冷面吗?”男人语带讽刺,冷冷道,“晚会就要开始了,你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今晚……好好表现。”说着,男人翻身下床,清水看见他弯腰拾起一边的衣物,从从容容地穿了起来,不再理会旁边女人的乞求。

    刚刚她看到,那是……很修长很洁白的手指。

    女人没有说话,慢慢地喘着气。突然,地板上的电话旋转着振动起来。女人翻身下床,接起电话。

    清水看见了一双染着红色豆蔻的玉足,一截小腿又白又细。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女人飞速地挂了电话,匆匆穿上衣服,吻了吻旁边长身而坐的男人。

    “我必须走了,晚上见。”女人说着,最后拾起披肩,幸亏没有在意那粒丢失的纽扣。因为此时那粒纽扣正躺在清水的手旁。

    “祝你好远。”男人戏谑着说,没有送女人出去,而是仰身躺到了床上。

    清水心中暗暗叫苦:你也应该走了啊。门外响起了一串高跟鞋远去的声音……终于等走了一位。清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虽然很憋闷,但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儿就行了,这个男人马上就会走的。等四周完全静寂下来后,也没有听见那个男人起身的声音。清水被寒冷憋得咬牙切齿。

    “出来吧。”清水上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低沉、冰冷、嗜血。她抵死不动。

    “要我掀开床吗?”

    两旁的落叶槐笔直着光秃的树干,伸向天空的灰白嶙峋枝丫像一幅写实素描画。空气里凝结了太多的寒冷,洁白的雪花欢舞着从天而降。

    让清水郁闷的是,刚才撞见偷情的那个人,只是把她揪出来,古怪地打量她几眼后,摆摆手让她走了!

    她还以为她会被碎尸万段呢。回到庄园后,她得知她必须参加晚上的晚会,随即被几个女佣人带到化妆间,为晚上的品画作准备。

    “嗨!我给你锦上添花来了。”门口处突然传来李江涛的声音,说着,李江涛打开那个墨绿色的盒子,顿时,整个房间都暗了下去。

    那是一套首饰,具体地说,是祖母绿配合玳瑁和钻石打造而成的白金首饰,分别由耳坠、项链、胸针、手链和头饰组成,立时让周围的人看傻了眼。

    然而,首饰的造型和设计却让清水眼皮一跳,造型和设计居然是她前天一直在画的那些牡丹,而且是经她加工过的另外那些牡丹。

    牡丹的花卉造型,像是从那幅《牡丹舞》上采撷的一小朵,华贵、雍容、清丽,仿佛天然就带着馥郁的清香。更重要的是,配合着时时散发着清然荧光的祖母绿,更显得这样造型的牡丹举世独有。

    耳坠、手链是同款的小一号牡丹,做工精细入微,熠熠生辉。胸针也是同款式的牡丹,造型却是一朵整枝剪,娇艳欲滴,似乎还挂着水珠。项链则是由中间大一号的牡丹,配合着周围的几朵祖母绿刻片拼接而成的小小牡丹组成,水钻的自然嵌入,让整朵牡丹淡然优雅,玳瑁的镶底定型,加上白金链扣的完美连接,让人看不出任何人工雕琢的成分,仿若浑然天成,简直鬼斧神工。

    最后,是整套首饰中最华彩的部分——头饰。这款头饰需要披散头发来佩戴,精美牡丹下有一个三角的隐形架用于将头饰固定在头发上,撑着那片盛开在头顶的牡丹,钻石闪闪发着耀眼亮光,祖母绿的柔和绿光和玳瑁的璀璨裸色,让这片肆意盛开的牡丹炫目多彩,夺人眼球。一定很昂贵吧?

    “谢谢你,可是我不能要。”清水认真地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能收,就算是借她戴一下也不能。

    这种贵重已是她所不能承受得了的。

    “为什么?这套饰品是特意为那幅画设计的,本来就是为品画嘉宾中最有才华的人准备的,既然你画了那幅画,而且你也是品画嘉宾,就更应该由你戴上,为什么不要?”李江涛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精美的首饰竟会被眼前这个女人拒绝。

    “因为我不希望戴着它。”

    “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因为作为今年风家唯一的品画嘉宾,你必须戴上这个!”李江涛没有办法,只有拿出风家来压清水,这样才能逼她戴上。

    清水在心里暗暗无奈,怎么又是风家的规定?风家的规矩真多!

    没再拒绝,李江涛让旁边的人帮她仔细地戴上。然后将她带到了晚会上,他们才刚进去,门口处就传来一阵骚动,众人奇怪地扭头看去。

    接着,从门口款款走来一个女人。一个清丽的女人。周身泛着皎洁的银光,明眸皓齿,气质高雅。赫本头上缀满了亮如繁星的细钻,细长洁白的颈间戴着花式繁杂的同款水晶项链,微笑着向四周频频点头,脸上的梨窝仿佛盛放了世间最好的佳酿,让人看着都会醉。

    “她怎么来了?”旁边的李江涛已经掏出手机,好像是打给房登禹的。

    “嗯,知道了。”没说几句,李江涛就挂了电话。

    “有什么问题吗?”清水看李江涛神色微变,轻轻地问。

    “她是白岩石油集团的千金,照理今晚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谈话间,那个清丽的女人已经来到了清水和李江涛面前,礼貌地看着他们微笑,李江涛只有打住说话。

    “李少爷,好久不见了。”那个女人淡淡地笑着,微微颔首,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顷刻散发开来。

    “这位是……”女人淡笑着看向清水,出声询问李江涛。

    清水马上站直身子,礼貌地朝那个女人微笑点头,却见那个女人眼里已有一丝惊愕。

    “你好,我叫字清水。”清水不等李江涛回答,自己先报上姓名,说着伸出手去。

    那个女人只是愣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神情,然后微笑着慢慢伸出手来,似有犹豫,但最终还是握上字清水的手。

    “原来你就是字清水,幸会,我是白薇然。”白薇然说着飞快地放开清水,收回自己的手,眼里有一些清水看不明白的情绪。

    清水只觉得,她的手非常冰冷,就像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整个人都给人很冷的感觉,即使微笑着,那笑意也没有直达心底。

    “你认识我?”清水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美人。

    “当然认识,难道你不知道……我就是那幅《倾城之恋》的买主吗?”白薇然微笑着颔首,眼里似有不经意的提点,更有百分百的故意。

    《倾城之恋》!

    那幅被黎啟买走的画……那幅最终让她离开墨柳画廊的画!

    黎啟也来了吗?

    顿时,清水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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