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这上头的话不能信!闺阁游戏罢了,怎能当真。”
正说着,丽妃宫里的掌事嬷嬷叩门进来,对丽妃道:“公主,宸妃娘娘派人送来了这月的膳谱,请您挑选。”
因皇帝将几个北域的厨子留在了后宫,所以丽妃每日的膳食都是由他们来做,与众人不同。丽妃的膳谱不是按着后宫的规矩来安置,而是每月将百十道北域的菜品呈至丽妃面前供她选择。
丽妃一手接过了膳谱,却是惊异道:“为何是宸妃派人来送?”
“这……今日皇上赐予了宸妃娘娘协理六宫大权……”
江心月闻此言陡然惊起,道:“宸妃才入宫多久,规矩都未摸透,怎可以掌宫!”
那嬷嬷姓翰尔达,是丽妃自幼的乳娘,忠心是不必说的。她此时也有些愤愤,道:“确是荒谬的事。然皇上隆宠,旁人又没有一个敢说什么,只有皇后一再劝阻,却也受了皇上斥责……”皇后此人,丽妃和翰尔达嬷嬷均痛恨至极,此时提及皇后,翰尔达嬷嬷也是满面狠厉之色:“听闻皇后深受皇上爱重,从未受过一句重话,然如今她终于也受斥了!”
江心月在侧听着,待翰尔达嬷嬷说完,才道:“宸妃掌宫,皇后又因她受斥,如今定恨她入骨。”
嬷嬷叹了一口气,指着膳谱册子对丽妃道:“公主与宸妃不和,她如今掌宫,恐怕会苛待您呢……您先看看这些膳谱吧。”
丽妃垂首去看册子上繁多的菜名,江心月与兰贞此时也探头过来看。生烤狍肉,砂锅煨露筋,大泽鲟鱼豆花,奶皮子等等诸类,看得兰贞眼睛都直了:“这些菜肴只看名儿便知是珍稀昂贵之物。”
的确是名贵的菜品。那大泽鲟鱼江心月知晓,大泽位于北域偏北之地,极寒,其内所产鲟鱼最为珍贵,听闻其“肉肥美爽滑,入口即融”,与大周江河湖海之中的鲟鱼大不相同。而这鱼要从大泽运送过来,需八百里加急,皇帝也当真隆宠丽妃。
翰尔达嬷嬷有些尴尬地道:“倒是没有做手脚来苛待我们公主……”
“宸妃是爽络的人,不屑于做这等背地里的小动作。”江心月淡淡道。宸妃与丽妃冲撞,她对丽妃说出的话定会很难听,丽妃才闷闷地到这里来散心。然而那话再难听,也是敞开天窗说亮话,江心月与皇后同是喜爱权谋钻营的人,此时与宸妃相较倒有些惭愧。
时辰已经不早,丽妃起身告辞道:“我要回去了,不好再叨扰姐姐。”
因丽妃抽的那一支花签不祥,江心月也不想再玩下去,遂好生地送了丽妃出宫。兰贞又坐了一会,也告辞了。
其后的几日,江心月并不常出门了,她陪着媛媛呆在启祥宫,享受一份女儿给她带来的宁静与欢欣。
媛媛很聪慧,两岁就已经在识字了。江心月极喜欢教她,不厌其烦地指着字帖,一遍一遍地给她念。
“母妃,这个是‘娘’字,这个是‘爹’字……”媛媛初学,连“人”、“大”之类的字都不会认,却对这两个很难认的字记得相当清楚。
江心月听她念,心中有些许的酸楚。她低头温柔地凝望媛媛稚气的面孔,道:“很抱歉,媛媛喜欢叫娘,娘却不许你叫。”
“母妃,媛媛明白!媛媛生在皇宫,要守规矩……”
江心月点头,复而愈加认真地瞧着媛媛,道:“你要记住,无论是称呼,名字,还是身份,都只是外表而已,人有时候不得不改变外表,但是最珍贵的东西一直藏在心里。我们生活在皇宫,所以不得不说那些不喜欢的称呼。但是,只要你心里想着爹和娘,就已经足够了。”
这个道理,江心月尽量讲得通俗,然媛媛显然还是不太懂。江心月淡淡地笑过,接着教她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