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
卫老师一脸的不赞同,“校长,这丫头不懂得这里头的深浅,难道您也不知道吗?”
竟然让一个才让初一的女孩子跳到初三。
且,还要让她明年跟着去考高中?
“校长,这个孩子是个好苗子,咱们不能这样毁了孩子!”
他的语气已经是有些重。
要不是眼前坐着的是校长,估计卫老师要指着对方鼻子教训。
这个年代的老师,心灵还是很纯净的。
他们的心全都扑在学生身上。
对于陈墨言这样学习好,乖巧又听话的学生,自然更加欢喜。
况且,陈墨言之前才给他们学校带来英语比赛第一名的好成绩?
陈墨言自己得了奖励。
他这个班主任还有黄老师都跟着有荣耀啊。
包括这个学校。
可是现在,校长这样的做法不是自毁长城吗?
“校长,不管怎么说,我绝不同意这孩子跳到初三,参加明年的中考。”
这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不负责!
校长揉着眉头,看着这个倔疙瘩,“你能说服得了她吗?”
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儿,卫老师的脸一下就憋的通红。
这几天他是有时间就找那丫头谈心。
可是结果呢?
那孩子就一个主意:她要试试!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来校长这里找主意了。
卫老师有点急眼,“这也不能由着她啊,她还是个孩子……”
“我看她这个孩子啊,比咱们大人都有主见。”校长五十多岁,是个很豁达的人,这会儿看着卫老师急赤白咧的样子,有点想笑,不过他得在老师面前保持威严,想了想便点头道,“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也别急了,上火,我回头再好好和她谈谈,尽量劝劝她……”
“那您要赶紧的啊。”
卫老师觉得这事儿得赶紧落实了。
不然,耽搁孩子学习啊。
心思不能专注,肯定会影响学习进度的。
校长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起来。
下午四点半是自习课。
陈墨言被校长派人叫到了办公室。
“坐吧,陈墨言同学。”
陈墨言平静的道了谢,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抬头看向校长,“您要是找我劝我按步就班上学的话,校长,这事儿我不觉得有再谈下去的必要。”她的眼神平静,眉眼淡淡,全身上下却充斥着一股子的笃定,以及从容和自然,“我家里头的情况相信您也清楚一些,我想,我要是不着急一些,脚步迈的快一些,后头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校长,我比您更紧张我自己的学习成绩,我很珍惜上学的机会,以及考大学的机会。”
她看着校长,脸上的凝重是校长从不曾在她这个年龄的孩子身上看到过的。
这是一个,让他都看不懂,但却绝对是心疼的孩子。
也,是一个好苗子。
直到陈墨言走出校长办公室,杨校长的耳侧还清晰的回荡着陈墨言掷地有声的话:
——校长,我的目标很清晰,清楚。
——校长,我的高考志愿只有两个,清华,或者是北大。
直到这一刻,回过神来的校长才猛的反应过来。
自打陈墨言进来,这丫头竟然悄悄的主导了这场谈话!
最后更是让自己直接陷入沉思。
而她却全身而退……
这丫头!
校长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
自己竟然被个黄毛丫头绕进去了。
等到卫老师知道这个结果的时侯,不禁气的黑了脸。
他怒气冲冲的进了教室,有心想要好好的训陈墨言一句,可看着她黑黝黝通透泉水般清澈的眸子,想到她背后那个家的情况,这个孩子那么急着要上高中的心思他也就有所理解,想到刚才校长和他说的那一番话,他满腔的怒气顿时就消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只是黑着脸训了几句最后排的两个男生便拂袖而去。
把那两男生训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刚才,没做什么啊。
白挨一顿训!
经过一场内部的小测验,陈墨言直接从初一教室挪到了初三一班的教室。
对于陈墨言这个变化,最伤心的莫过于刘素了。
课间休息,她抱着陈墨言是又哭又闹的。
擦的陈墨言衬衣上全都是鼻涕和眼泪。
最后她大小姐倒好,一甩头,留下一句‘我就是故意擦你一身的’,然后气呼呼走人。
留在地下的陈墨言是满脸的无语。
好在,陈墨言的宿舍没变。
不然刘素这丫头估计得气炸了。
饶是这样,刘素还是气的好几个晚上没和陈墨言说话。
还是陈墨言伏低做小的讨好了好几个晚上,又是帮她挤牙膏什么的,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把刘素给哄好。
看着她破啼为笑,陈墨言也着实的松了口气。
心里头那股子好像自己被遗弃的憋气感消散,刘素便开始为着陈墨言打算起来。
“言言,你为什么非要执意明年考高中啊,你现在才初一,太快了,万一考不上呢,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办?”刘素看着陈墨言,满满的都是担忧,“你现在是卫老师眼里头最好的苗子,可万一你要是明年考不上高中,等你再次回来,卫老师他们可就未必这样看重你了啊。”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刘素能说这些话。
可见她是真的掏心窝的想为着自己好。
对于为着自己好的人,陈墨言是真心感激的,她也不想瞒她什么。
“刘素,我的时间不多,我妈不知道哪天想到什么,说不定就又到学校里头来闹,让我不要上学什么的,我害怕我的人生会被她给改变,同时,我也害怕我自己的人生却掌控在别人的手里。我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不止是解释给刘素听。
同时,也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这一世,她是真的想,也一定要这样活!
时间过的贼快。
在陈墨言转入初三班上没几个月,转眼就是新年。
如今已经是八九年。
这个时侯的农村生活还是比较落后的,但是过年时多少也能吃上一顿肉饺子,大年二十六的时侯,陈妈妈就买了一斤的猪肉,准备剁好馅包饺子,北方的风俗,大年初一的早上是一定要吃饺子的。
家里头这些过年准备的事儿全都是陈妈妈一个人。
陈墨言只管着闷头上学,复习,放假后就躲在屋子里头做试题。
这样闷头而过的日子,忽悠悠的就到了大年三十。
三十晚上是要一起吃团圆饭的。
本来按着规矩是要他们全家都要去陈爷爷奶奶家吃晚饭的。
可是前段时间因为陈家二房的事儿,陈奶奶恨不得撕了陈妈妈这个儿媳妇,对于她生的两个孙女更是恨屋及乌了,陈妈妈哪里还想着往前凑?最后两口子商量过后,便只让陈爸爸自己一个人傍晚的时侯过去老屋那边看看。
当然了,过年了,不能空着手过去。
但送贵重的东西吧,一来家里没有,二来陈妈妈也舍不得呀。
陈妈妈最后把下午包好的饺子装了一碗让陈爸爸带过去。
自然全都是萝卜馅。
没半点油腥肉沫的那一种。
陈奶奶正在哄着宝贝金孙说话玩儿,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头也没抬,“行了,手里头的东西放下,你人就回吧,你现在也是老大不小的,我和你爹给你娶了媳妇成了家,你眼里只有你媳妇孩子没我们老两口也是应该的,我和你爹也不讲究这些,你们以后好好过就行了,回家去陪你婆娘孩子去吧。”
“娘,我晚上就在这边,陪您和爹好好唠唠磕……”
“唠什么唠,你二弟媳妇可没做你的饭,行了,赶紧回吧,大过年的,也让我和你爹清静点。”
陈爸爸黑着脸走出老屋。
一路上碰到人打招呼,也是勉强挤出一副笑模样。
比哭还要难看。
回到家他也没理和他说话的陈妈妈,一头倒在了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埋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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