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秋秋把走过的路,看过的景描摹在脑海里,她让自己尽可能多地记住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当晚,苗秋秋把自己的出逃计划浅浅品酌了一番,忍不住仰天大笑。嗨呀嗨呀,自己还真是聪明啊……
若是每日都能够借着去御花园溜达之机,一来收集花粉,二来探清逃宫线路,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昭郁殿。
这里是西昭国三品及以上的官员们每日上朝的地方。清晨,太阳光懒洋洋地照进来,鸟鸣声清脆,时辰尚早,殿内已经站着不少人了。大家三三两两凑成伙儿,各说各的白话。
李章公公的声音洪亮而坚定,“上朝——”
大臣们立即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好站着。紧接着,从珠帘后走出来一个清瘦傲岸的男子,他脸色略为苍白,脚步显得迟缓而沉重。待他在龙椅上坐下,殿中大臣齐齐下跪,用沉稳有力的声音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晏婴一挥手,虚弱道:“众位爱卿平身。”
不知是否因为沈晏婴开口说话而乱了气息,他话音刚落,一只手轻轻握拳掩着口鼻,咳嗽起来。
兵部尚书赵柯上前一步奏事:“启禀陛下,齐尔托五支骑兵昨夜来犯雁九关,虽然已被戍边将军们所镇压,但对西昭军心有所动扰。齐尔托隔三差五骚扰雁九关,必然是对我朝的领地虎视眈眈。雁九关是齐尔托想要攻下我朝城池的第一个封锁线,如果雁九关沦陷,后果将不堪设想!臣斗胆请陛下准奏,加派援兵前往雁九关驻守!”
赵柯此话一出,殿中不少大臣表示赞同,纷纷站出来替赵柯造声造势。沈晏婴这一咳嗽却没完没了了,大家心中只道这位帝王大抵命不久矣,无人注意到他眼底划过的一抹凛色。
朝堂上哄哗一会儿,等到大家不由自主地纷纷噤声,昭郁殿恢复了寂静的时候,说来可巧,沈晏婴也止住了咳嗽。抬起疲惫的双眼,他平静道:“赵爱卿所说不无道理,齐尔托是朕的心头一患。只是在过去,齐尔托仅是秋冬来犯。齐尔托人上马为兵,下马为百姓。秋冬之时,寒北之地没有足够的食物和御寒衣物,他们来犯西昭,朕理解。当下正值五月,齐尔托怎么突然骚扰雁九关?赵爱卿熟读兵法,且把其间道理说与朕听听罢。”
赵柯没想到沈晏婴会反问自己,一时间慌乱了阵脚,却也不得不憋出一些话来,“陛下,依微臣所见,是……齐尔托的新王上位不久,为了树立君威,想要给其周边邻国一些威慑力……”
殿中站立于两排队伍之首的一袭墨衣之人,双眼微眯。他是整个朝中唯一没有穿朝服之人,头顶上的玉冠彰显了其尊贵不凡的身份。他是西昭国先帝的弟弟,当朝皇帝夜帝的皇叔,寒王沈寒骞。
“陛下……”沈寒骞指尖一颤,每每自己要称呼沈晏婴为“陛下”的时候,他心中都不是个滋味。沈晏婴给了他不用穿朝服上朝的特许,却没有给他在朝中称呼他“皇侄”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