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娆茫然地抬起头,她呆呆地问道:“你去找我了?”
白父点头,他不光去找了,还找人保护白娆,这个丫头心大的很,好几次都险险逃脱死劫。
“你出车祸的那一次,还有发生枪击的那一次,我都知道。”白世仁眸中划过深刻的内疚:“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在外颠沛流离。”
今日听到的消息,颠覆了白娆一直以来所有的信念。
她以为漠不关心自己的父亲,以大爱无言的方式悄然关心着她。父亲所言的两件事儿,她都记得。
有一次出车祸,是有人撞了她将她推到了马路中间,谁知道半道上出来一辆车同对方顶在一起,白娆只是受了轻伤,小腿擦伤没有大碍。
那一次枪击也是,就在恐怖分子混战之际,突然有人开枪射击,好巧不巧的,有人挡在她身后,帮她挡了一记,白娆心思灵透,转身就跑,这才勉强躲过一劫。
原来,那些“巧合”都不是真正的巧合。
原来,一直以来,她的父亲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哪怕这种保护,充斥了太多她不喜欢的方式。
“你说……是妈妈求你,杀了她?”
白娆轻声喃喃着:“是真的吗?”
白世仁闭上眼:“娆娆,这一切对我而言,不容易……”
掐死了李曼青,白世仁痛苦了很久,不能够让别人知晓,只好将李曼青就地掩埋,藏在了精神病院外不远的地方。
“林秀是怎么知道,我妈妈死了的?”深吸一口气,勉力将泪水咽下:“她曾经很笃定地告诉我,我妈妈死了。”
“我也不知道。”白世仁眸中滑过一丝迷茫,这件事情,也是他疑惑的。
很明显,林秀知道什么,而且笃定是他动了手。可白世仁很笃定,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林秀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妈妈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只要愿意让她一死了之,她就原谅我……”中年男子两鬓斑白,病痛的折磨让他苍老了十岁不止,他抬起手,握住白娆的手腕:“孩子,我太想让你妈妈原谅我了……”
心灵上的救赎,远不是金钱可以比拟。
泪水再度夺眶而出,“爸……”
杀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更何况是亲手杀死曾经的妻子。白父现在说起这些,心神的悸动都能很清晰地显现出来。
父亲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他痛苦的神色和濒临崩溃的模样,比白娆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求你原谅我,娆娆,真的,这一切,都是爸爸自作自受。我愿意去自首。爸爸只求你,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连同我和你妈妈的人生。行吗?”
白世仁哀求地看着女儿,双手虔诚地拉着他,眼睛里饱含泪水。
她用力地摇头,“爸……”哽咽着又唤了一声:“别说了……”
父女二人抱头痛哭,仿佛要将前面将近二十年的委屈系数在此发泄出来。
“爸。”
拥着自己的父亲,她有多久没有享受爸爸温暖的怀抱了。
白娆终于明白林秀的狠毒之处。
她不仅拆散了自己幸福的家庭,还让自己的父亲走上一条不归路,在这条不归路上,造成的结果,成为盘桓在父女之间最尖锐的刺,永远不会被拔除。
“我逍遥法外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保护你,保护白氏集团,如今看到你在发布会上独当一面,看着你成为一个优秀的企业家,我想,你的母亲在天有灵,会更加欣慰了吧?”白世仁渴求地看着上苍,这一刻,他决定不再做心脏搭桥手术。
生命短暂,何必强求。
这些年欠的债,该还了。
“爸,你……”白娆还想劝解,话没说出口,就听到高级病房外用力地开合房门的响声。
英俊挺拔的男子穿着普通的休闲装,低调而内敛,那锐利如刀的墨眸仿佛嗜血归来的地狱修罗,泛着猩红的血光,他冲到病房前,一把揪住白世仁的领子,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地抵在中年人的太阳穴上。
“瑾安!”明眸划过一道欣喜,尚未来得及笑话,对方已经攥住了父亲的衣领。
“瑾安!”她惊慌失措地攀住男子用力的胳膊:“你干什么?”
白世仁被提着领口,呼吸困难,俨然憋红了脸。
“你,刚才,说什么?”徐瑾安没头没脑地威胁了一句,白娆一怔。
心爱的丈夫多日不曾归家,当初的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才回来就揪住了她爸爸的衣领,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