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只有一滴液体,连瓶底都盖不住,冯妙君看它的眼神却无比炙热。
金枝玉露。
这就是得自燕王手里的金枝玉露,经过了天神赐福,只一滴可解天下厄咒。
喝下这一滴,她和云崕之间那一点孽缘就算彻底斩断了,从此,各自安好。
咦,这么想着,为什么还有两分小伤感?
冯妙君摇摇头,把莫名其妙的情绪赶跑,然后仔细回想螺浮渔当上紫罗刹喝掉玉露的各种细节,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任何步骤,这才小心翼翼打开瓶塞,仰头将瓶中玉露滴进口中!
就这么一滴,身价是黄金的数百倍。
顿时有一点清凉顺喉而下,拂过五脏六腑。冯妙君闭着眼细细感受,甚至能察觉到它的效力穿透血管与骨骼,将肌体由内向外涤净一遍。
这力量纯净透彻,在不容拒绝中带着温和柔婉。冯妙君算是终于领教到什么是“润物细无声”。
勿庸置疑,这是真货,燕王没有唬弄她。
本来以他身份,也不会做出送假货这么掉价的事。
哪怕知道它的功效并没有助长灵力这一说,她依旧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愉悦感。
良久,她才睁开眼睛。
白板化成的小貂直立在桌上,跟她四目相对。它眼里有些迷茫,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方才我身上可有异象?”
白板茫然摇头。
“没有烟气升起?”紫罗刹身上的诅咒被驱散时,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
冯妙君一颗心沉了下去。她期盼太久,反而怯了场不敢内视,现在却也只好暗中吸一口气,而后将注意力放到丹田那个印记上……
诶,等等,印记怎么还在!
她仔细观察了,发现印记的大小、形状还是没变,线条都没有转淡一点。
她忍不住试了试,通过印记抽取一点点云崕的灵力,然后——
成功了!
冯妙君嚯然站起,一手抓着桌上瓷杯掷了出去。
一声脆响,瓷杯粉身碎骨。
白貂受了惊吓,浑身的毛发炸起。它看得出,主人的情绪很不稳定,像是暴怒又像是失望,好似还有些沮丧?
解不掉!冯妙君满脑子只有这四个字:
怎么可能!
鳌鱼的道行才多高?它幼时就被困潭底,遭云崕破颅取珠,想也知道它的道行远没有螺蟹这种亚神来得精深,甚至连鲛人王都未必赶得上。
经过天神赐福、能解一切困厄的露水怎可能解不去鳌鱼的诅咒?
冯妙君的定力一向很好,白板很少见她如此发作。现在她又抱臂伏在桌面上,将螓首深埋进去。它看着有些儿担心:“女主人?”
只喝了一滴水,怎么就让女主人这样失态了?